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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原形毕露

八月,台风来袭。

台风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雨水,呼啸而来。

它狂妄地向这个世界宣告着它的霸权,时不时地把怀里的雨水狠狠地摔下来。

倾斜的雨幕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毫无章法,只管哗地一声倒下来,整个世界陷入了迷茫无序的混乱之中。

中午的时候,技术部的空调外机,终于没有经受住台风的考验,“咕咚”一声,就直直地从三楼掉下去了。

办公楼和公司的围墙之间,是一条窄窄的空隙。

空调的外机被死死地卡在了二楼和一楼之间与围墙的缝隙处,从三楼往下看去,一楼和围墙之间的地上,堆满了白色的建筑垃圾。

楼上的人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商量了一下,觉得这台空调的外机虽然脆弱,但是该抢救时候还得抢救一下,以防台风万一到时候再裹挟着别的什么坚硬沉重的东西吹过来,砸到它身上。

如果那样的话,这台空调外机就彻底地报废了。

于是,何佳到楼下找了几个人上来。

大家合力把一扇窗子推开,然后向子威用一根拖把,把窗子给顶住;何佳和董希同,还有采购部的一个人,三个人腰间各系一根粗绳,慢慢地下到一楼。

在肆虐的狂风暴雨中,大家一起把空调外机给提了上来。

位于公司院子里一角的自行车棚的顶部,在台风到来的初期,就已经节节断掉,最上面的蓝色罩布,也被强风瞬间撕成了碎片,被吹得到处都是。

公司里一个刚被推倒,准备重建的车间里,有几片薄铝板也被台风卷到了墙外。

下午时,闳清公司接到长度镇政府的通知,整条街全部停电。

于是,大家只好提前下班,各回各家了。

王路华和齐天乐估计在台风刚来的时候,一看形势不对,早就打的回家了,反正他们两个下午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早上来公司上班的时候,沿途农田里的塑料大棚还是好好的;可是在下午回来的路上,那些农田里的大棚已经全部是满目疮夷,一片狼藉。

想到农民们这一季的心血瞬间被这场台风毁于一旦,向子威不觉替他们感到惋惜。

一路上,有不少的大树被生生地连根拔起,有的则拦腰折断,倒在了路中央。

起重机在忙着把倒下的大树搬离公路,暂时转移到路边,还有工人在收拾着那些残枝败叶。

每隔一段路,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警车。

警察们冒着风雨,在那里疏导指挥着行人和车辆。

出租车不停地来回穿梭着。

穿着雨衣骑着摩托车的人,几乎无法前行,狂风把他们不时地向路中间推去,他们根本就无法走直线,有几个人停下来整了整雨衣,但似乎成效不大。

到了青城市,街道上少有行人,车子也不多。

青城汽车站前面的正门已关,从青城汽车站出发到外地的所有汽车,无论是中巴还是大巴,一律停运;只有从外地回到青城的汽车,才可以从后门进站。

当时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一个上海人在车站外面大声地打着电话,说今天无法回上海了,准备先打车到平湖再说,平湖他有朋友在那里。

绿城花园路口的一个大型广告牌,轰地一声,整个坍塌下来,车上的人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老钟两只手一齐捂着胸口,直接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向子威对梁静波说,他要到超市去买一些东西,于是,梁静波就在超市的门口停了下来。

超市门前的车子极少,里面人也不多,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清一色的都是年轻人。

估计在这种天气里,老头老太太们都不敢出门了。

向子威在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东西,粗略算一下,估计够对付两天的了。

回到家中,向子威发现客厅朝北的一块窗玻璃已经碎了,风从外边吹进来,一直贯穿到卧室。

受此影响,卧室里靠近阳台的那两块窗玻璃也香消玉殒了。

客厅的地板上,还积着一大滩水。

向子威在厨房的橱柜下面,找到了一块备用的玻璃,凑合着把它装到了客厅北面的窗子上,这才总算阻止了雨水的进入。

晚上睡觉的时候,台风已经小了很多。

向子威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外面已经风平浪静,又是一派形势大好的和谐景象了。

由于台风登陆时,还携带了大量海水,因此形成的降雨中含有大量的盐分,致使许多植物的叶子迅速地枯萎变黄。

路旁的榆树和水杉,在经过了台风的这番洗礼之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从郁郁葱葱的少年,一下子跨入了老态龙钟的晚年。

竹子也有不少的叶子都枯干了,放眼望去,满目的萧条,感觉像是深秋突然提前降临到了这个八月初的小城一般。

采购部的那个人由于不满万易刚制定的购买钢材的新规,一气之下从闳清辞职后,万易刚就从油漆车间里抽调了一个人到采购部,接替那个人的职务。

这个人名叫黄晨,以前是油漆车间的。

他顶着一个方方的大脑袋,看上去像是一个弥勒佛一般。

黄晨到采购部以后,凡是经他的手购买的东西,每一种都高出以前的价格很多,人人都觉得贵得有些离谱。

仓库里的徐阿姨问黄晨,为什么他买的东西这么贵时,他居然抬起他那个方方的大脑袋,一脸无辜地说:“阿姨,现在东西都涨价了,你说能不贵吗。”

有一天,陆广知下楼去车间时,听到采购部里的电话在“叮呤呤……叮呤呤……”地响个不停,但是却一直无人接听。

于是陆广知信步就走了进去,发现采购部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随手接起了电话,对方是卖水管的,报价是七块钱。

而黄晨报上去的采购价是十二块。

仓库的徐阿姨说,黄晨购买的日光灯管,报价是一百三十元。

后来,徐阿姨电话打给对方一核对,人家的报价才要八十元。

陆广知生气地说,如果按他这种采购方式,公司每买一百万的东西,他自己至少就可以从中拿到四十万的回扣,长此下去那还得了?

如果还让他继续呆在采购部的话,公司迟早要被他给掏空的。

马上让他离开采购部,让他回到车间重新接受锻炼去!让他在车间里面好好地清醒一下,不要再顶着那么一个大脑壳,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从公司里面捞钱了。

黄晨这次被下放到了生产变压器的电器车间。

陆广知担心他思想上有小情绪,怕他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便特意到车间里面去看他。

当时,黄晨正准备往变压器上装一个轮子,看到陆广知去了,随手拿起一把崭新的大板手,使劲地往轮子上面砸了下去。

陆广知当场被气得七窍生烟:放着好好的锤子不用,反而变相地糟蹋东西。

陆广知把董希同叫过来,让黄晨还回到他原来的油漆车间,继续去干他的老本行好了。

周六的时候,万易刚带着售后服务部的张新宇一起去了武汉,说是要到武汉凯祥去投标。

到了武汉之后,万易刚又打电话回来说,由于武汉凯祥还没有开始投标,所以他们就先把闳清公司投标的材料放在了那儿。

然后,万易刚就让张新宇先回到来了,而他自己则飞去了太原。

张新宇回来后,老赵听说万易刚已经去了太原,第一反应就是情况不妙:万易刚很有可能要插手山西的市场了。

万易刚在当初找老赵谈话时,曾经提出过让老赵放弃山西的市场,但是并不告诉他具体的原因是什么。

估计万易刚到闳清公司来上班的目的,一方面是想拖着闳清公司,让闳清公司忽视山西那边的市场;另一方面,他自己的人同时公关山西那边,反正他在闳清公司的销售部,闳清公司跟山西方面的合同,他可以随便调阅,至于该打点什么人,可能他早就已经从陆广知的嘴里套出来了。

而现在万易刚之所以急匆匆地赶去太原,很大的可能就是,他自己安排的人已经在山西那边搞好关系了,所以接下来他就迫不及待地亲自出马,粉墨登场了。

老赵在向陆广知报告了这个情况之后,陆广知马上让他出发去太原。

但是坐火车到太原,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

而万易刚则早早地就从武汉坐飞机到了太原,肯定已经是先下手为强了。

大家对万易刚这次突然插手山西市场的行为,都隐隐地有些担忧,觉得闳清公司在山西的市场,可能要危险了。

向子威说:“以前在山西时,让老赵去跟太原那边搞好关系,他每次都推三阻四的,说这是技术部的事情。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就得和他有关了?这个时候才知道紧张,早干嘛去了?”

齐天乐说:“万易刚在闳清的作用,很可能就是一个直插敌后,同时用闳清的资源为自己办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董希同说:“其实这次他和张新宇一起去武汉,动机本来就很可疑。”

何佳说:“怎么可疑了?”

“首先,周末武汉凯祥肯定是不上班的,他们周六出发去投标,人家根本就不上班,去投什么标?

其次,在他们出发前一天的下午,万易刚吩咐公司马上把张新宇的名片印好。

而张新宇的名片上面,居然印着‘市场部项目经理工程师’的头衔。”

听到这里,大家都笑了起来。

董希同继续说:“说实话,我当时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个平时只负责搞调试的工人,先是摇身一变成了售后服务部的部长,接着又成了市场部的‘项目经理’,而且还成了闳清公司的‘工程师’。这种不可思议事情,居然就堂而皇之地发生在闳清公司了。”

齐天乐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去武汉投标这么大的事儿,他放着公司里现成的销售人员不用,放着经常投标的人不用,却偏偏用一个没有什么资历和经验的人跟他一起去,无非是因为张新宇什么都不懂,万易刚好趁机玩他那一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罢了。”

何佳说:“万易刚口口声声说要在闳清公司推行什么新政,帮闳清公司走上规范的道路,我怎么觉得他就是到闳清公司搅局来了,根本就不想让闳清公司好好地发展下去?”

齐天乐接过来说:“而且这个搅局计划,还是老板亲自批准的。”

向子威摇了摇头:“老板自己主动把‘特洛伊木马’请了进来,遇到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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