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小雪之夜,洛阳城外突然有如火雨般的箭矢飞入城中,漫天箭雨所带的火光,犹如漫天星斗照亮了晦暗多日的洛阳城。每支箭矢的箭杆上都写有字迹,其内容是:锦州燕人,率部勤王。鲁贼俯首,晋、淮其后!顺之者生,逆之者亡。
更兼此时,晋、淮叛军先后收到大本营送来的加急军报:原驻守北方偏远之地锦州的燕王祁宣武率兵南下,不出一个月已经攻占了鲁州,现又偷袭晋、淮两州根据地。晋、淮两地大本营同时受挫,故急诏晋淮军回防驰援。
晋淮叛军和宫城内的霍家军几乎同时收到此信。晋淮军闻讯大惊,加之上月确实没收到鲁王的粮草供应,此消息所言便是板上钉钉。叛军得知后方受挫又同时失去了物质后援,一时间军心大乱。晋、淮叛军的分部将领曹铿和游程茂政见不一:为应先驰援哪家的问题,晋淮联军出现了重大裂隙。最后晋淮联军正式分裂,曹锵和游程茂各自带领本部人马回防驰援了。
晋淮军一撤,洛阳之局才有了真正的转机。
此后两个月的时间,在燕王和金威将军霍戎里应外合下,分兵两路的叛军因孤军深入,腹背受敌而逐渐成为困守死地的弃子。最后燕王一鼓作气动用其战无不胜的铁卫风云骑将最后负隅顽抗的晋州和淮阴的残军一举拿下,得俘三万余人。为威慑天下,以儆效尤。三万叛军俘虏被集体坑杀于洛阳城西的五凤坡,燕王此举威慑乾坤,赢得天下敬畏。自此,各路藩王数年内不敢妄动逐鹿中原之心了。
崇康皇帝见叛军已除,自然大喜,于洛阳宫城加封燕王为一等王侯。金威将军霍戎封禁卫军大统领,掌管京师安全重任。可就在崇康皇帝刚刚从晋淮叛乱的噩梦后重新获得欢欣之时,一封来自蜀州的八百里求救信,又打破了这劫难后来之不易的平静。信中称:蜀州藩王南宫祥跪请圣安,臣南宫祥参奏:楚王端木辉有不臣之心。先是见中原之危奉诏而不救,又趁中原之乱攻占其蜀州要塞:荆州。并于蜀州东部边境陈兵七万,欲侵吞蜀州而独占江南,与朝廷以长江为界分庭抗礼。愿吾皇相救蜀国燃眉之急,灭天下不臣之心。
此时的崇康皇帝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虽然昏聩,可也知道荆州的分量。荆州是中原的南大门,若荆州有失,那中原便完全暴露在楚王剑下了。而楚王又是所有藩王中实力最强大的藩王,坐拥江东四十二郡。朝野和江湖都称其为一字并肩王。若楚王有拿下荆州,再独吞江南。那将是比晋淮叛军更加凶险的灾难。
可眼下朝中能用之兵,除了霍家军,就只有燕王的风云骑了。霍家军本就不足三万,又经历晋淮叛乱损兵折将,实力已经不足以远征。唯有依靠燕王名震天下的风云骑才可能与楚王一较高低。
为了稳定军心,崇康皇帝极尽全力厚赏燕王和霍家:先是封金威将军霍戎为京司兵马大元帅,统掌京城及拱卫之兵马。又将自己的小女儿长乐公主下嫁给了霍戎的胞弟,人称黄袍诸葛的儒将:霍殊。而那是还只是锦州之主的当今圣上,因为前朝廷立下不世之功,解洛阳危局于倒悬。又加本就已经是藩王之尊,故而前周崇康皇帝破例封当今圣上为皇御弟,赐号:燕亲王。这可是前周朝六百年来皇族外姓者从未有过的殊荣和身份。
崇康二十八年春,崇康帝命燕亲王为平楚大元帅,金靴驸马:霍殊为监军,整军十七万开赴荆襄平楚。
平楚战事一开就是三年多。期间双方各有胜负,战争打的十分艰难。说起楚王,那是前朝藩镇实力最强的藩王。其麾下楚军训练有素颇为严整,且其管辖的江东二十七郡大都是久负盛名的鱼米之乡。此次开战,楚军兵饷充足,往来调度有序。足可见楚王准备多年,不臣之心已久。除此之外,楚王端木一族的武功实力确实令人大吃一惊。端木一族本就是江南音攻界的翘楚,六百年前就曾用强大的音攻之术帮助前大周开国皇帝:周怀仁定鼎中原。而最后一位楚王端木辉更是痴心武学,音攻技艺登峰造极。且为人心狠手辣,行事果决。双方交战中楚亡多次凭借长江天险、音攻之利,让平楚大军自入楚地便多次濒临绝境。
战事持续胶着,一打就到了崇康二十九年冬。最终当今圣上虽然不负众望攻下楚州全部城池,但也损失惨重。最后关键的江夏一战中,楚军动用所有音攻高手,导致平楚大军监军金靴驸马:霍殊阵亡,尸骨无存;咱们当今圣上的亲军精锐:风云骑四万多人也只剩百余勇士,可谓是极尽忠勇。
对于这个结果对于前周崇康皇帝来说已然足够欣喜,甚至可以说是喜出望外!原来年过半百的崇康皇帝本就生性多疑、心思狠毒。他打的算盘自然与这些忠臣良将不同:此次借平楚之战不仅消灭了天下第一大藩王:楚王,同时又极大的消耗了身边两位强将的实力。如此一石二鸟真乃上佳结局。
可叹:如此昏君,上不能整顿朝纲、重振社稷,下不能安忠臣良将之心,平生民之愿。真可谓是人神共愤。有此人君,国虽盛而必衰。
果不其然,崇康皇帝并没有获得预期的高枕无忧,而是又陷入了另一个无解的困局:虽然暂时保住了江山,可大周仍要面对后继无人的困境。屋漏偏逢连阴雨:此时西北玉门关外狼烟又起,漠雪国五万铁骑袭扰大周西部边境,玉门关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