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客舍。
“婧儿,今夜赴宴切忌张扬,这皇宫不比家中,行事需稳妥才是。”秦爹捋了捋胡须,叹了一声,此次述职恰逢太后大寿,能赴宴宫中自是荣耀万分,可自己近日时有心悸,恐有不详之事发生。
“爹爹,你放心,女儿自会小心行事。”秦婧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学着自己印象中的千金小姐的模样回答。皇宫,宴会。这说明什么?
套路啊。
是时候出一把风头了,到时候随便被那个王爷公子看上,就是真的飞上枝头了。
看着完全沉溺在自己脑补的被王公贵族追捧,名媛女眷嫉羡的场景中的秦婧,苏天天感受到检测器传来的波动,暗道,来了。
看来光环第一次生效就在今天晚上。苏天天暗中揉揉肩,整整衣冠,要开始干活了。
业绩大佬眼中藏着阔别以久的兴奋。
“你拿着这张图去成衣店,帮本小姐赶制一件衣服。”送走秦爹后,秦婧马上褪去方才乖巧温顺的面具,趾高气扬地甩了张纸到苏天天脸上,“记住,今晚就要。”
苏天天憋了一口气,十分敬业地捡起从自己脸上顺势飘落的宣纸,刚放正,就猝不及防得被这一言难尽的图辣住了眼睛。
我滴个乖乖!
这一团分布极其随意的黑色墨水是个啥!
嗯……按照秦大智障的意思应该是一件衣服,苏天天左看右看,才勉强分辨出来这是一件小礼服。
嗯,对,还是露肩的那种。
福尔摩斯·苏满意地得出结论。
“还不快点!”看见眼前人半点动的意思都没有,秦婧不耐烦地嚷嚷道,“干什么?!这图是你能看的吗?看得懂吗?快点去成衣店,听见没有。”
苏天天嘴角一抽,曾在一个任务世界扮演过顶级皇家服装设计师的大佬表示,恕我真的看不懂。“是是,小姐,奴婢马上去。”俯首做小一会后,苏天天匆匆出了客舍。
原本世界中,秦婧的没能在宴会开始前拿到她自己设计的礼服,这不是废话吗?
查阅这段剧情细节的苏天天翻了个白眼,就凭着那么辣眼睛的设计图和古代的成衣速度,怎么也不可能在几个时辰之内制好衣服。
不过,就是因为没能穿上在古代看来露肩坦脖,有伤风化的奇装异服,苏天天亲爱的秦婧大智……不,是大小姐才免去了在一干王公贵族面前丢人的机会。
苏天天唇角一勾,可是,我怎么能让我的大智障宝贝失望呢。
傍晚,已经梳妆完毕的秦婧在屋内焦躁地踱来踱去,“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么晚了,真是个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手指不自觉摩挲着腰间那精致的玉佩,不知为何,总感觉一股清凉从触碰玉佩的手指蔓延全身,冲刷掉焦虑,顿感神清气爽。
“真邪门。”秦婧嘟囔一声,取下玉佩,细细观察起来,前后翻看,也没看出个什么。
“小姐,小姐,”苏天天抱着自己借成衣店的工具赶制的衣服,急急推开门,途中还不住喘息,哎呦,累死老娘了,“衣服……衣服,小姐。”
秦婧一看苏天天怀里抱着的熟悉的露肩小短裙,眼睛一亮,也顾不上玉佩了,随手将其置于桌上,连忙取上盼望以久的衣服,去屏风后面更衣去了。
“小姐,你就穿成这样去赴宴呀?”苏天天见秦婧换好衣服,佯装惊讶地问。
经苏天天之手的礼服,自是非凡。
一字型齐肩式,完美衬托少女圆润雪白的香肩,腰部更是被细致地勾勒出弱柳扶风的韵味,百褶短裙下甚至露出勾人的白皙。
即使秦婧的举手投足都萦绕着上不了台面的市井庸俗气息,也无法抹煞其美感。
但身着礼服的秦婧附带上其本身气质比起像一位即将要进宫赴宴的深闺小姐,更似即将挂牌,搔首弄姿的青楼花魁。
“怎么了?”秦婧像看土包子似的,睨了她一眼,继续欣赏镜中自己的美貌。
“可是,老爷……”苏太太垂头嚅嗫着,“要不小姐罩件披风在外边,男宾女眷分开入座后再脱下。”小心提议道。
秦大智障哟,你就这样出去,我怕没到皇宫,你就被你爹打死了,我还要帮着收尸。
“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拿披风,”秦婧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抚摸脸颊的动作一顿,急忙劈头盖脸就朝苏天天一顿吼。
卑贱的奴婢,早想到了,不知道准备好,拿过来啊。
还特此一问分明就是想看我出丑,简直不知所谓。
秦婧越看苏天天那张娇如芙蓉的脸越发不顺眼,不经弯曲手指,似乎想用锋利的指甲刮花那张脸。
被吼得分外无辜的苏天天,认命地去内室包袱中取披风,在给秦大小姐披上之前还特意把桌上的玉佩系在领口处。
这么重要的剧情,没它怎么行。
入夜,凤鸾殿。
“去请太子。”雍容华贵的铜镜前,皇后带着修长镶金护甲的手虚扶了一把发髻,视线从未离开铜镜中风韵犹存的妇人,漫不经心地吩咐声旁的心腹,“告诉他,贺礼已经遣人备上了,直接去大殿吧。”
“是。”李姑姑低头称是,刚转身想走,就被叫住了。
“慢着,前些日子,送去的药,太子喝了吗?”
“喝……喝了。”
“哦?你看见啦?”皇后见她语气不对,不禁蹙眉,语调不悦,拿起金簪的手一顿。
“没,没,奴婢没看见,都是那个该死的徐总管,不让奴婢进去,”李姑姑吓得立马跪下,满脸慌张,和在外面作威作福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可是,奴婢听内务府的人说,太子又要了好几套茶具。”
知道这样下去迟早受罚,皇后整人的手段,自己完全不想感受一下,连忙辩解道。
“算了,这药他喝了这么多年了,毒已入骨,就算是这次侥幸没喝,也不打紧,”皇后看着这么多年的跟着自己的老人在地上瑟瑟发抖,语气回暖,像是陷入了回忆,自顾自地呢喃起来,“太子已经翻不起浪了,就像当年的纯妃一样。”
“好了,去叫太子吧。”
“是是。”李姑姑如蒙大赦,立马姿态十分不雅地从地上爬起来,小步出了宫殿,只是这迈腿的频率比平时快得不只一星半点,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