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子石顺利通过了笔考,当然,如她所承诺的,满分通过。
她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击碎部分流言蜚语,却适得其反,起了新的流言,说笔考想满分通过难如登天,她才学习了半个月怎么可能做到,一定是作假!是考官顾忌她的身份才给了她一百分。
简直可笑。
她证明了自己,又如何?不喜欢她会直接无视掉妖精本就天资聪颖,且照旧会编排新料子,而理解她的则从不会在意她的成绩。
可若重来一次,她仍然会努力学习,仍然会考一百分。
如师傅所言,她想要的,不过是问心无愧罢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似乎更激怒了她们,使她们不再甘心只在背后议论子石,一大早就集结了数十位同伴前来围堵她。
不过其中没有王淇,倒是让子石颇感意外。
“你就不害臊吗?”为首的女鬼质问道。
子石淡淡扫了眼她的胸牌才开口:“余雨?我们认识吗?”
“你这话说的,我们这院谁不知道你又走后门又贿赂考官呀。”
话音刚落,哄堂大笑,众鬼魂从众附议道:
“真是不知羞。”
“也许石头精的脸皮天生比较厚吧,哈哈。”
“对对对,我还听说她因为跟王淇有矛盾,恬不知耻地勾搭她的未婚夫呢!”
“咦——这石头精也太恶心了吧。”
余雨嫌弃地瞥了子石一眼:“你仗着酆都大帝的撑腰,在外面作威作福我们管不了,可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尚书院的平衡?”
她身后的女鬼们附议:“就是就是。”
“余雨,你也不用跟她废话,宋帝王肯定不知道她作弊,你回去后,将我们的联名抗议书提交给他,我就不信她不会被扫地出门!”
“就是说啊。都说‘铁饭碗’是为了善待善人,她敢这么不要脸,不过是以为我们身后没人撑腰罢了!”
“哈哈,她一定不知道余雨是宋帝王的干女儿!”
“嘿嘿,我倒想看看,把她的黑料全爆出来后,酆都大帝会不会还包庇她!”
“噗,这么饥渴的妖精,帝君知道后当然会一脚踢开啦!”
“那我们不是帮帝君除害了嘛!”
……
众说纷纭,居然言语间全是对子石的谩骂,与唾弃。她一一扫过身前均带着嫌恶表情的女鬼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她们全然没有交集,为什么仅仅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而毫不关心事情的真相,甚至对当事人施威。
子石走了捷径,的确不应该。可因此便给她扣上各种屎盆子,就对了吗?
她们根本没有给子石开口的机会,余雨上前一步,用力推搡了下子石:“你,我给你个机会,自己老老实实滚远,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子石紧盯着那只碰了自己的手,尽力抑制住怒火:“我警告你,不要碰我。”
余雨闻言一副受惊的模样,后退了一小步:“哟,还警告呢——我好怕怕哟——”
周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大肆嘲笑声。
子石垂下眼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她不想走到那一步,可她没有把握能控制住自己。她们口口声声说“铁饭碗”为了善待善人,可她们此时的行为,就称得上是善吗?
这时,一个威严的女声在她们身后响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打架斗殴吗!”
众女鬼顺着声音望过去,见到板着脸的尔礼,不禁瑟缩了下身子,纷纷后退两步。还是余雨比较镇定,她说:“主管,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发现石头精笔考成绩作假,特意来问清楚而已。”
尔礼闻言,才将目光从子石紧握住的拳头移到余雨的脸上:“你的意思是,她的主考官徇私了?”
“嗯……极有可能。”
尔礼勾勾唇,嗤笑道:“宋帝王徇私呀,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可得赶紧上报给酆都大帝跟东岳大帝才行。”
余雨瞪大了双眼,连忙摆手否决:“我不是说干爹徇私,我是说……”她的表情一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的干爹就是子石的考官。
耳边传来同伴们的窃窃私语,余雨怨恨地瞪了子石一眼,心里咒骂道:石头精刚才怎么不说!一定是想看她当众出糗,太可恶了!
这般想着,她对子石的仇恨值瞬间拉高,她补救道:“是我误会了。不过……都说政府岗位是为了善待善人,石头精才成精几十年,根本没有经历前世经历,她就这么贸贸然加入我们,会不会不太合适?”末了,她补充道,“当然,这是大家的意见……”
尔礼倒是不慌不忙,她淡淡扫视过众女鬼,道:“你们谁能帮助府衙缉捕一群为非作歹的大汉,又赶走频繁骚扰平民的野鬼?”
女鬼们面面相觑,无鬼敢应答。
“石头精不仅敢与恶势力搏斗,还从不居功自傲,这样的她,哪点比不上你们?怎么就不太合适了?”
子石愕然。嗯……她是说自己无意间打伤的那群大汉吗……还有帮阿楚赶走的两个野鬼?咳咳,她这般美化自己,不免觉得有点小尴尬……
不过,她怎么知道的?!
哦,一定是师傅告诉她的。
尔礼的五官生得极其柔媚,本就不太具备攻击力,是很赏心悦目的面相。这一刻却不怒自威,让鬼不敢直视:“你们既然称自己为善人,为何又不敢做善事?”
女鬼们沉默了。
余雨被身后的同伴轻轻推了一下,不得不出来表态:“抱歉,是我们误会了。”
“你们的确该对当事人说声抱歉。”
“……”余雨咬咬牙,对着子石的脚尖硬是憋出“对不起”三个字。
她起了个头,她身后的同伴们也纷纷对子石道歉。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子石却一反常态,冷漠地说:“我接受你们不诚心的道歉,但我不会因此原谅你们。”
余雨的表情满满的错愕。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颗破石头居然不给自己台阶下,还说什么不原谅?呸,谁要她的原谅了。
尔礼也是有点意外,但她也能理解。于是她做和事老:“行吧,都散了吧。如果以后再被我发现谁敢挑事,一律严加处罚!”
待女鬼们都离开后,子石回过身,向尔礼鞠了一躬:“谢谢你为我解围。”如果她没有及时出现,想必,自己会不受控制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更妄论能和平解开她们对自己的刻板印象。
一开始,她也想说宋帝王是自己的主考官,可她们没给自己开口的机会不说,就怕自己说了,只会遭到她们更加过分的谩骂。
当她们不喜欢你的时候,无论你如此解释如何讨好,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幸好有“身居高位”的尔礼及时出现,才还原了真相。
“我说的也是事实。”尔礼看了眼时间,道,“走吧,我带你去柜台。”这是她特意来找子石的原因,只是没想到,恰好撞到了子石被围堵的一幕。
她早就有耳闻那些流言,但以为她们会估计子石妖精的身份不敢冒犯,只是没想到,余雨居然成为了头羊,带领一众小弟挑事。
若说要对她们严厉处罚,只怕会让她们对子石更加的不满,还不如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子石一愣,而后点点头。被她们这么一闹,她都忘记了今天是到柜台报告的日子了。
她跟随者尔礼的步伐,缓缓飘往柜台工作区的方向。
子石的目光悄悄地打量着身旁的尔礼。这些日子忙着证明自己,忽略了一开始的目的,这时再见到尔礼,不由得感叹……她又美,又讲道理,又会法力,又有威严,又大度……还好心帮自己解围。
这么优秀的她,难怪师傅会穷追了几千年。
他们真是男才女貌啊……不对,男貌女才啊……也不对!
嗯……珠联璧合?
反正!就是他们极为匹配就对了!
唉,一时不知该羡慕师傅,还是该羡慕尔礼……
好像,还是比较羡慕她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