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策现在对她的态度，又是在几时才转变的？
许是为了让蒋玉更加的放心。
陈策也是抬起头，又道，“且娘娘应该知晓的一点是，若是微臣真的会做出一些对娘娘以及德妃娘娘不利的事情。那方才时候，微臣尚且是躲的好好的，等到娘娘与德妃娘娘皆是离开之后再出来。”
“他日，德妃娘娘的事情就算是遍传宫里宫外。到那时，娘娘又哪里会知道，这背后的一切皆是微臣所为？”
蒋玉抿嘴沉默着。
无言以对。
因为她知道，现在陈策所说，也皆是事实。
若是陈策当时并没有故意出声让她发现的话。
蒋玉想，或许一直到她与南宫瑶聊完，然后各自散去之后。都不会知道，原来距离她们所站的位置如此之近的假山石的后面，竟然是躲藏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且还是全程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谈话。
若是他日，南宫瑶的事情忽然如一阵风，传遍了宫里宫外。
到那时候，只怕是她与南宫瑶也只会是互相猜忌。
且最后，穆连城一时受如此大辱。只怕是不仅仅与之相关的家族，就算是她，也是难逃其责。
到那时，恐怕就如现在陈策所言。
就算是到了最后，此事闹得腥风血雨，她们也不一定会知道，原来这一直在背后策划了所有事情的人，竟然会是陈策这一互不相干的外臣。
“所以啊，”陈策冷清的眼睛里渐渐浮现起一层淡淡的笑意。
“娘娘就算是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微臣的承诺才是。”
“望娘娘明鉴，微臣既然到了最后主动出声站了出来，就代表着所听到的事情，就算是外传，也绝对不是微臣的原因，天地可鉴。”
蒋玉这时候才是真正的相信了陈策此事绝不会外传的话来。
沉默了半晌，蒋玉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陈大人，不知本宫可否多嘴问一句。”
陈策闻言，双手相合，微弯腰行礼道，“娘娘请讲。”
她微微侧头，看着一本正经地等着她的问题的陈策，面上是看不懂的疑惑的表情。
眼里也满是不解。
“本宫可是记得，曾经的陈大人事事以穆连城为先。若是以往，陈大人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定然是以严惩不贷的手段来杀一儆百。”
“只是不知，今日为何会不一样？”蒋玉满心疑惑难解。
陈策明显愣了下，但是抬头极快地扫了一眼蒋玉，看到了她脸上的疑惑也不似作假，应不是故意问事而寻自己开心的。
只是一眼，陈策就又垂下了头。
“回娘娘的话，且不论事有轻重缓急之分，且这样的事情，微臣也只是觉得，因时而异，因人而异才会不同处理。”
“哦？”
蒋玉在陈策说出因时而异，因人而异的时候，面色就已经是完全冷了下来。
她淡淡道，“如此听着，本宫倒是有几番不懂之处，不知陈大人可有时间，好好与本宫解释一番？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个因时而异，又是怎么个，因人而异？”
这……
陈策难得的，冷清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怔愣着的情绪，
可是在蒋玉明显带着几分冷意的问话之中，他抿了抿唇。
如实道，“如是当初，皇上且是皇子，此时最需要的则是积威。需要借此时来成全五皇子的魄力与手段。这样一来，才会有更多的有志之士才会心甘情愿，跟着五皇子全力以赴。而若是如今，皇上所要面对的，则是积德。就如皇后娘娘所说。一旦此时传出来皇上的不好之事，那么不仅仅会是大明境内的百姓，更甚至是会让皇上在其他三国亦是颜面无存。这个时候，定然是不能将此事宣扬出去。此为因时而异。”
说着，陈策还是颇为赞赏的看了蒋玉一眼。
显然，他当时也是觉得蒋玉分那一番十分的中肯，同时也是考虑的方方面面。
可是一瞬，陈策也不禁有时闪过一丝疑惑。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当初的那个京都之中盛传的只是会刁蛮任性之女？
若是一直都是伪装……
那便是因为此番皇上的行为，让皇后娘娘蒋玉彻底伤了心，意识到了以前的不妥之处。
种种疑惑，只是不好发问。
只能是将疑惑深深地隐藏在心底深处。
“那不知，依陈大人所言，何为因人而异？”
蒋玉声音冷冷。
只觉得所言不实。
“……因人而异，则是当年的那一女子，身份上仅仅只是皇上一妾室，且不足为之称道。这样的人……”
陈策顿了下，却是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不过蒋玉倒是明白。
不过是想说，这样的人，身份低微，还做下了如此错事。便是他们直接将人处置了，也无甚关系。
“但是德妃娘娘却是不同，她是两朝元老南宫丞相的爱女。若因此事，牵一而动全身，不仅对于德妃娘娘来说，是一大难事。便是对于皇上来说，也是一次大的换血。”
“原来如此。”
蒋玉微敛了眸子，掩下眸中的翻腾的情绪，轻声道。
所以，曾经时候，自己也同样是身份高贵。
却仅仅是因为对穆连城真心一片，反而是叫他与穆连城从不考虑太多。
反而是彻底的压榨，也从不惧她的身后的蒋国公府的报复，哪怕，哪怕是当时他们所依靠着，大多便是蒋玉身后的蒋国公府？
呵。
忽地想起曾经莞姐与她所说的一句话，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却是觉得，可不是自己曾经的那般可怜模样？
果然是自重者，人重之。
自贱者，人恒贱！
一切只不过都是她活该！
想的越多，蒋玉的神色便是越发的冷，冰冷的彻骨！
“陈大人，”
蒋玉冷冷道，“既然如此，还望陈大人记得，今晚，你谁也没有看见，从头到尾都只是你一人。”
陈策愣了愣，不明白蒋玉的情绪为何突然变换。
不过还是恭敬应是。
“是，皇后娘娘，微臣今夜，什么也没有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