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他去探知的事情,他也是极为小心的丝毫都不肯去沾染半分。
有一些事情,纵然他现在是皇上身边最为看中的内侍,也不代表他可以因此得寸进尺。
而且稍有眼色的人,都很明白的知道,这一任皇上可不像先皇那般,临老了还是颇有几分可动摇的软弱的存在。只怕是身边一旦有着有异心的人,也是会被极为铁血而毫无留情的杖杀了。
又更何况傅江海是经历了皇子夺嫡,新皇继位也仍是被重用的人。
什么应该是他关注的,而什么又是他不该知道的。他自小进宫,这么多年在皇宫的这座大染缸中浮浮沉沉,到了现在早已是心中清亮。
“回皇上的话,坤宁宫中一切如常,而皇后身边的那位贴身宫女,也是在侧殿,老奴去的时候,正是在拿了一束新送去的花束换了,说是放在窗边,娘娘醒后正好可以看到。”
什么如常,表现也皆是毫无破绽。
对于傅江海此人,穆连城向来是清楚的。为人细谨,有几分小毛病,也极为擅长看他脸色行事。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内侍,向来都是爬的高才是目标。
对他也是极为的忠心耿耿。
所说傅江海此人会为了什么事情而对他说出什么不实之语的事情,穆连城是由心里丝毫不会相信的。
而坤宁宫中,穆连城也是清楚的。
看着也是井井有条的样子,可是里面却是混沌一片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若是蒋玉真的出事了,那在坤宁宫中,穆连城想,真正能够为她掩护的人,哪怕是上午时候才见过的那个看着几分拘谨的宫女,也是各有心思的。
有他的人,也有后宫之中的其他各宫塞进来的人。
若真是如此,背后之人也皆是巴不得传出蒋玉被劫走的消息,又怎么可能像现在的模样,还一切都没有发现一般,一切如常?
穆连城眼前一下子晃过上午他得到了消息,特意赶到凉亭之时,看到的身穿着几分素净的精致宫装的懒洋洋的歪在青竹躺椅上的悠闲身影。
轻搭在青竹躺椅扶手上,还有腰上还是拿着半翻开的卷起的书页的手,白净而又纤细的,透明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被人掳走了……
穆连城黑眸微微一闪,傅江海说现在坤宁宫中还是一片平和,他却是丝毫不相信。
或者说,当他还在蒋若素那里的时候第一次听到来到的宫人说可能蒋玉出事的时候。第一瞬的时候,他是由自内心的相信了的。
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就赶到这里来。
然后在看到纸团上的话后,他是真的相信了,纵然现在坤宁宫中没有丝毫的异常。可是事实便是,蒋玉确实是如纸团上所说的那般,已经是被这段时间一直在背后潜伏着的人掳去了。
至于为什么坤宁宫中毫无消息传出来……
穆连城手指不自觉摩擦着,默默思衬。
陈策也是皱了下眉,“他们这是何意?”
既是掳走了皇后,那本该的目的应该是在宫中造成不该有的恐慌才是。
可是如今却是根本不在计划之内。本该是造成恐慌的,而如今确实是造成了恐慌的,却是只有他们这几人知道。现在种种情况看来,皇后失踪一事在皇宫之中根本还是无人知晓的状态。
如此一来,那背后之人又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说仅仅只是将皇后掳走,然后大费周折的将他们这些作为皇上的心腹的人引到皇宫中来,仅仅只是为了玩笑一场?
可是陈策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背后之人的背后用意,陈策不知道,而穆连城也同样不知道。
“不论如何,皇后总不能够如此下落不明着,还是要尽快寻回才是。”
想不到背后之人的用意,而现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如何做,如此的束手无策,简直听天由命的模样,让穆连城不禁心中不断发沉,手指紧紧地攥住扶手,脸色难看着。
御书房中的其他人,听着穆连城发沉的这句话,皆是又紧紧垂着头,不敢说话。
只是在心底皆是惊涛骇浪着,方才他们皆是不懂其事的听着纸团上面的简单一句话让过来皇宫。
看着跟着陈策过来,却是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可是来了御书房这么久,听到皇上和陈策大人两人之间的谈话,他们皆是在心底升起了一个在他们看来极为荒唐的猜测。
有没有可能,莫非是皇后出事了?不然皇上又怎么可能会如今这个阴沉的模样。
可是,皇后出事——这又怎么可能!
心中升起了这一意识的颇受重视的人总是觉得不可能,再说皇后失踪,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他们这样地位的人能够去涉足的……
想及此,方才刚刚是在心中隐隐有一些猜测的人,连忙止住了心中最不该有的可怕想法,低头做伏状。
……
“这里……过来。”
篮衣的人在一处石台的前面半俯着头看了阵子,然后出声喊到。
“过来看这个!”他出声道,声音有些压抑,隐约着还夹杂着兴奋。
间隔着一段距离排列着围站在周围的一圈,皆是戴着黑面巾遮着面,只露出一双显着几分凌厉的眼睛。
听到了声音,一个脚踏着黑色暗纹锦靴的人步履悠闲地走了进来。
一身锦袍贴身穿着,腕上用着紫色的绑带绑紧,而在行走之间,月白的长裤收脚在黑色锦靴之中,若隐若现着。
几分柔顺的墨发垂在背后,只有几缕垂在身前,头发半束着,戴着一立几分银色的头冠,一支细簪固定着。
细簪两头垂着坠着细小的圆珠,颗颗晶莹剔透,跟着几缕墨发一同垂在身前。
她不知道自己脑海里的这个暴风雪的画面是否真实的存在,却是她有记忆以来记得最为清晰难以忘怀的画面。
或许,那就是她的过去吧,一个早就被遗忘的过去。
夜里,花漠看着窗外积的一层薄雪,眼神征松,被压弯的细竹倏地挺立起来,枝叶扫划间,传来一阵阵积雪的溅落声,她忽地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