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纪的数学一卷成绩,依然令人满意,132分的分数比班级均分高了二十多分,更是比年级均分高了整整四十分。
不过侯哥对于四班的成绩依然不满意。
“这张卷子在我心目中,你们应该是120分的水平。可我们班才12个人超过120分,这绝对不是你们能力的问题。你们元旦假期都干什么了?”侯哥一语道破四班成绩不如人意的真正原因。
钱纪的元旦两天,疯了两天。她相信别人的元旦也不会是认真学习的元旦。毕竟是久违的假期,平时每个礼拜只放一天,好不容易有一次放的时间长一点,即便后面有一场并不重要的小考,又有多少人在乎呢?
后一天的化学课前,陈欢再一次因为数学成绩被侯哥叫去了办公室。如果说钱纪是一个靠数学尚能撑得起台面的人,陈欢就是一个因为数学从高台上跌落的人。如果说平时陈欢的数学“差”,只是配不上她名列前茅的语文和英语,那么这次她的数学,是跌倒了班级的谷底。总分两百分的数学,她这次愣是只有一百出头。
“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数学考这么差过!”化学班上课的会议室里,陈欢向钱纪哭诉道。
“没事啦,你这个分数从一百六来算的话也算考了九十几分了。”钱纪安慰道。
“关键我这次一卷只有八十几分。”陈欢心里充满了焦躁与不安。
“这么说,二卷的成绩已经出来了?”钱纪却突然发现了不同的关注点。
“出来了啊!”
“那你知道我的分数咋样吗?”钱纪十分关心自己的二卷成绩,毕竟无意中已经听到了很多不同的答案,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差,即便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她也有心理准备。
“侯哥跟我提到你了,说你二卷考得太差了。”陈欢说。
“我预料到了。”钱纪说,“没事你就告诉我吧,我有心理准备,是二十几,还是十几?”
“是7分。”陈欢尴尬的小声说。
“哦,17分啊,那还行。”钱纪舒了一口气。
“额……不是17,是7分。”陈欢又一次陷入尴尬的局面。
“7?”钱纪不可置信地比了一个“七”的手势求证。
“对,就是只有7分。”钱纪想过会差,但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哦,7分啊,那是有点低。”钱纪低声自语。按照侯哥的标准,二卷的前两题是送分题,第三题是必会题,第四题的第一小题只要不是抛物线也应该会。可是第一次在正式是考二卷,本该三十多分的钱纪只拿了7分,即便是在钱纪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侯哥说你只要考到二十几分这总成绩拿出去肯定好看。”陈欢补充。
“侯哥他太看重我了,我第一次一卷二卷一起考,我也慌得很呐!”钱纪心虚地说。
毕竟还是钱纪,一卷的深厚功力加上语文和英语的稳定发挥,竟也压线进了本一。她借课代表的名义在侯哥办公室看到全班的成绩单,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二卷是个位数。
“二卷7分还稳进本一的侯老师你教过几个?”钱纪调皮地问侯正刚。
“我这辈子教到的二卷7分的就没几个。”侯哥一脸严肃地收回成绩单,“还有,你是我们班最后一个进本一的,差点就进不去了还稳进?你多考个二十分才叫稳进。”
“哦。”对于侯哥,钱纪还是服气的,毕竟没有他,钱纪可能永远不知道她的傲气该如何压制。侯哥永远能知道学生们的优劣势,永远可以对症下药。
也许一次的失误并不能代表什么,毕竟还是第一次,毕竟也不是高考。钱纪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缺少的不是对那些已知的优秀保持,而是对那些本以为应该优秀便丢弃在角落里事物的关心。曾经以为二卷就应该是简单的,刷题从未刷过二卷,而第一次考试便栽了跟头。
钱纪明白自己在优秀的道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曾经停下过,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去追赶别人。
评讲试卷最慢的当属语文。虽说语文的分值不如数学高,语文的排课量每周比数学少三节。再加上语文的各种阅读理解及其难讲,便拖了三日之久。
直到周六的上午,才开始讲作文。
“高媛把时间掐得真好,这周就考了场试,讲了个考卷,真是一点都不带浪费的。”钱纪小声嘀咕。
“关键是她不讲考卷也没事干啊,不讲考卷就是做题讲题呗。”陈欢说。
作文讲评课开始,高媛说的第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夸奖的话:“这次作文,我们班终于没人写‘换个角度看问题’了。”
《换个角度看问题》是高媛最忌讳的作文题目。几乎每届学生写这个题目的都有一大堆。
她几乎每次考试前都要强调:“像这种作文题目,基本什么题目都可以套用的,一看就是套题文,阅卷老师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作文。”
可是这次,高媛要讲的问题,却是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们这次考试,出现了三张作文雷同卷。全部只给了十分。”高媛说。
“雷同卷?”
“就是有三个人抄了同一篇作文吗?”下面开始议论纷纷。
“三篇作文使用了同一个事例,而且不是什么名人的事例,是和妈妈买靴子的时候悟出来的一个道理。而且我们办公室一个从高一跟上来的老师说,这个事例之前作为优秀作文发给你们过。”高媛接着说。
“向宇晴。”陈欢笑声猜测。
“你怎么知道?”钱纪也觉得这事例听起来耳熟,可文治中学发的学生优秀作文是从来不印上名字的,她也从未尝试去了解过那些作者是谁。
“她跟我高一一个班的,我们当年老师给我们读过她的文章。”陈欢说。
“但是我们班有一个人也跟我们说过,这是她之前写过的例子,为什么也不能写。”高媛似乎就是要解答陈欢和钱纪心中的疑惑,“但就是不能写。高考是一场对阅卷老师来说的匿名考试,他们不知道你们是谁。所以即便你们写了之前发表过的作品,或是和别人有雷同文,都会判20分以下。我们现在还是小考试,月考,就给你们10分,但是真正到高考,0分也不是没可能。”
高媛说的话其实是留有余地的,她并没有给所有人一个很悲惨的结局:“你们的那些事例,那些经历,写一遍,老师就会看一遍,所以写一件,少一件。你们肚子里还剩下多少存货,甚至留不留得到高考?还是说到高考的时候只能想到烂大街的李白杜甫爱迪生?所以让你们平时整理的作文素材,从下学期开始我会检查。”
没有人反对,因为他们明白写一例少一例的意思。高考就是这么残酷,看厌了那些陈规旧事,所有人都想看新事。谁更明白如何取舍,才能在这场大战中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