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卑鄙龌龊的帝王术
她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很热，那热度从手指传到心里，却让她心中起了厌恶的感觉。
轩辕永乐看向她，剑眉微扬，她低下头，脸上的潮红却不是因为羞涩，而是难以压抑的恶心。
但她却轻轻的笑着，依在他的怀中，那盛年男子的气息让她心神恍惚，真的要这样做吗？拿这个身体去换取林氏的自由和平安？
她委婉的说：“陛下若真心爱惜我，自然明白我心中祈求的是什么，今天就让我侍奉陛下以表心志，只是万求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当听到她说的话时，明显感觉他身体震动了一下，沉吟片刻后说。
“这之后，放我和我娘离开。”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
轩辕永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女子，不想要攀龙附凤，受了宠幸，却一心求去？
不等他反应，她开始解他的盘龙扣子，生怕自己稍有迟疑便没了先前的坚定。随着一层一层衣服的落地，她也愈加紧张，手指几乎僵硬的无法动弹。
她在抗拒，却还在强作镇定，他笑了笑，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脸庞，倏地搂住她，不顾一切将唇覆在她红润的唇上，疯狂地吻她，在无可躲避的情况下，她闭上眼睛任由他亲吻。
轩辕永乐却突然放开了她，亮闪闪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道：“朕很想立刻要了你，但——不是现在！”
“陛下似乎——需要我为你做其他事。”白飞飞一愣，片刻之后笑了，将衣服一件一件拾起来穿好，很快便又衣饰整齐。
轩辕永乐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柔和地道：“果然是冰雪聪明。”
她听了，心里只是冷笑，却既不动弹，也不理会。
轩辕永乐回到座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道：“白姑娘，你是少见的聪明人，其实换一种方式，会活得容易一些。”说完，他手上捏着茶杯，却只是轻轻转着，由着茶水由热变凉。
她并不言语，只是看着对方。
轩辕永乐瞧了她一会儿，接着道：“人在屋檐下，总是要低头的。如今你身在王府，不如为朕做事吧。朕不但给你恩旨，还会在一定范围内护着你，让你不要再吃这么多苦。过一段日子，朕会想办法把你和你娘放了，让你们过好日子。你看怎样？”
她抬头看着他，冷静地问：“陛下想要我做什么？”
轩辕永乐注视着她光华流转的眼睛，呆了片刻，这才如梦初醒，轻叹道：“受尽困难，怎会有这样的眼神？”
她冷笑：“这些多余的话不用说了，陛下不如直言。”
轩辕永乐听了，不由得失笑：“白筑被判斩首，家财散尽，你又生的如此……如此模样，城中的达官贵人为了争着买下你，都快打破头了，真可谓千金难买美人啊，最终却被汝南王得了。其实，这也是个机会，你不妨放开身段，周旋于汝南王身边，或许，还能开辟出一个新天地。”
她恍若未闻，只是淡淡地问道：“陛下需要我怎么做？”
轩辕永乐仍然微笑着，慢条斯理地说道：“朕是皇帝，朝廷中的任何变动对皇家的影响都很大，所以，朕对此也特别关注。汝南王一手把控军权，位高权重，这几年朝中大臣送了不知多少美人，可是谁也没能撬开他的嘴巴。据朕看来，汝南王对你还是别有不同的。床第之间，情热之余，他总会跟你说点什么知心话。若是你愿意放下身段去迎合，只怕很快就能青云直上。”
“陛下要我应酬轩辕昊天，虚与委蛇去骗取情报？”她在踏进来之前，就猜到皇帝除了美色之外，另有所图，只是没想到，轩辕永乐居然这么直白将话说了出来。
“你——可愿意替朕当这个耳目？”
“陛下抬举我了，轩辕昊天将我当成仇人，又怎么会将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哈哈，朕知道，你有这个本事让他爱上你，说不定，如今他已经爱上你了，只是抹不开男人的自尊，你知道怎么做的，不是吗？”
见她低头沉吟不语，轩辕永乐又道：“当然，朕绝不会亏待你。譬如，朕会派人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不让轩辕昊天伤害到你，又譬如，你若是能完成任务，朕立刻派人将林氏接出来好好照顾。你看呢？”
他这一席话说得清楚明白，却又云山雾罩，滴水不漏。
她看着他脸上，那种看起来十分亲切的微笑，半晌没有吭声，心思却如电转。
轩辕永乐也没说话，耐心地等着她考虑。
良久，她才问道：“陛下想让我探听哪方面的消息？”
轩辕永乐笑了笑：“只要是关于政局，什么消息朕都感兴趣。不过，影响朕江山的，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他和哪些大臣来往。要是知道谁是他的心腹，朕就可以预先防备将来可能的异动。”
她淡淡地一笑：“那就是轩辕昊天的爪牙了。”
“果然聪明。”轩辕永乐温和地笑道。“你在他的身边，当然能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她看了他一眼，静静地说：“我并不是自由之身，如何接近得了他？”
轩辕永乐却微微一笑：“这很容易，朕对你表示兴趣，他当然会不满，将来的日子他会将你守的更严实，这也就表示，你又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他。”
“有这么容易吗？”她冷淡地说。“陛下应当知道我如今只是他的仇人吧？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会让我看见吗？”
轩辕永乐却似胸有成竹：“汝南王十分自信，他既然以为你已经尽在掌控，自然不会太加防备。话已至此，你愿意吗？”
她心中冷笑，声音却无比轻柔：“我有决定权吗？陛下又何必装模作样地征求我的意见？”
轩辕永乐顿时沉下了脸。过了一会儿，他却又和颜悦色起来：“你误会朕了。将来你立下功劳，朕不但放你自由，还会给你更多的恩宠。便是你要做个贵妃，朕也应了你！”
贵妃？她嗤之以鼻，那种东西毫无用处，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
但她思索着。
第一，如果得到了皇帝的支持，不知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汝南王看守得死死的，困在一隅，哪里都去不了？
第二，不管皇帝的目的如何，她要是真的向轩辕昊天故意示弱，也许能让他放松看守，便可乘机逃掉。
第三，她才不会真的相信皇帝的许诺，什么保护她，若是叫人发现她是个奸细，只怕下场比现在更惨，接林氏出来那更是天方夜谭，只怕他会将林氏作为人质来威胁自己继续替他办事才对。
皇家的男人，个个外表俊美，心思却无比狡诈，只想着如何利用别人，巩固自己的权势。
轩辕永乐见她一直思忖着不言不语，便轻松地笑道：“这样吧，你考虑一天，一天后朕等你的答复，你看如何？此事总须你心甘情愿，朕是绝不会勉强的。”
不会勉强？如果她真的不答应，只怕连这个猎场都走不出去。皇帝既然对她说了实话，又怎么会放她轻易离开，若是她将这些事情告诉汝南王，皇帝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谁会这么傻？
她只有答应，况且，答应了之后，能够争取到更多的利益。看来，这次冒险来到猎场，并不是全无收获。表面上看皇帝对汝南王恩宠有加，实际上他们兄弟早已是嫌隙暗生，若是能够加以利用，何愁不能自由。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迷人笑意：“陛下的意思我已经都懂了。陛下是希望我忍上一时之苦，将来会有无穷后福。”
“当然，你这等才貌，怎么甘心这样日日受辱？只要你答应，将来总有你的好日子。”
这轩辕永乐可真会对症下药，如果她是真正的白飞飞，现在一定已经被他说动了。
但是她不过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定会好好考虑，一天后答复你。”
当天，这支队伍在野外扎营。没有贵族女眷愿意与白飞飞这样身份的人同住一个帐篷，所以皇帝反而特地拨出一个小帐给她。
在那些高贵的女眷眼中，都看不起声名狼藉的她，而她，对于能够单独睡一个帐篷不受任何人骚扰，也十分满意。
事情，总会越变越有趣，她这么想着，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晚上，异变突生。白飞飞准备睡觉时，帐外一声闷响。她心里一惊，认为那是守夜侍卫被人击倒的声音，下意识的，她躲避到床边。
帘子被掀开，一个黑影窜了进来，他手中是一把寒光凛然的匕首。
是刺客！她早已熄灭了烛火，此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
刺客反应迅疾，转瞬之间已经摸到了床边，一把刺空后，他竟从空气中散发的幽香辨别出了她的位置，立刻翻手一刀向她刺来。
她手无寸铁，只能退让闪避，幸而一片漆黑，她堪堪躲过致命的一刀，游走于死亡边缘，心中却一片澄净。
再一刀过来，她一个踉跄，被脚下不知名的东西绊倒，刀落空了，但那刺客心狠手辣，很快又是一刀追过来，朝着她心脏的部位直插下去！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紧紧搂住她，在闪电之间将她带离了最危险的境地！
瞬间，有无数侍卫冲了进来，那刺客当机立断，割破帐子飞身而去。
“为什么不喊？”搂着她避过一劫的轩辕昊天冷冷地问。
她这才想到，至始至终，她都是默不出声。
“不怕死吗？”轩辕昊天竭力平淡地道，“你知道吗？刚才那人行刺的时候，若本王未及时赶到，你必死无疑。”
她奋力挣脱出他的怀抱，转身，睁大双眼：“你为什么要救我？”
“陛下围猎事关重大，那刺客未必冲着你来，只不过是摸错了地方，但——”他凝视她的眼道，“你的命是本王的，谁也拿不走！”
这个瞬间，她看见他的眼中闪动着一种极为复杂的光芒，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看来这么柔弱，胆子却出人意料的大，真是该死。”轩辕昊天的声音带着欲望，“不过，本王就爱你这个样子。”
“王爷的爱好还真是异于常人。”她笑的别有意味。
轩辕昊天道：“这样的身子不论是喂了狼还是便宜了刺客，都太可惜了，还是让本王继续享受吧。”
对他的抚摸，她不反抗，那么多次的反抗，已经让她明白那是无济于事的，只会招来变本加厉的残酷对待，轩辕永乐说的对，她要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方式来对付这个男人，总有一天她要杀了他，但前提是她必须活着。
帐外，侍卫大声道：“王爷，追上了那刺客，但已服毒自尽。”
“知道了，下去。”
“是。”
她凉声道：“看来王爷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他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将她打横抱起，“良宵苦短，这些烦心事都忘了吧！”
第二日一早，轩辕昊天就离开了，白飞飞知道他是去追查那刺客的来历，也不理他。
梳洗完毕后，还没走出帐子，皇帝便派人来接她：“白姑娘，陛下有请。”
心中早已经预料到了，她进入皇帝的帐篷，并未看见轩辕永乐，而是张公公在等候。
“陛下去围猎了，但姑娘的答案，陛下一直在等。”
他留下这个老内监，分明是笃定自己一定会答应，她心中想，脸上却露出笑容：“张公公，在应下这件事之前，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姑娘请说。”
“张公公，昨晚遇刺的事情，想必陛下已经知道了。我想问，这刺客可是陛下派来警告我的？”
“姑娘这是何意，陛下怎么会派人来杀你！”张公公面色一变，神情似乎极为惊讶。
“陛下当然不是要杀我，只是要试探我在轩辕昊天心中的分量，不是吗？”
“姑娘你——”张公公一时语塞。
“皇帝出来围猎，整个营地都被军队保护着，可是居然能放进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刺客，甚至连轩辕昊天都查不到这个人的来历，这不是很奇怪吗？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刺客是陛下派来的。”
张公公讪笑，老脸上的皱纹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但眼角却在微微颤抖，这一切白飞飞都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地说：“若是轩辕昊天并未赶到，证明我在这个人心中半点分量都没有，那么便也失去了利用价值。”说的难听一点，轩辕永乐极有可能是给刺客下了死命令，直接杀死自己，实际上却是在试探轩辕昊天的反应。
良久，张公公才说：“姑娘是个明白人，你应当知道怎么办吧。”
她微笑道：“请公公转告陛下，我答应。”
“姑娘不会后悔的！”张公公明显松了一口气，说道。
“希望如此。”
“那就请姑娘服下此药。”
她看着张公公手中的锦盒，道：“陛下还是在怀疑我？”
张公公恭敬道：“当然不是，只是事关重大，请姑娘见谅。”
其实她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皇帝为保万无一失，必然会想方设法封住自己的嘴巴，昨晚的刺客也是他在变相告诉自己，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要自己的命，以便让她死心塌地为他效力。
只可惜——她早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只是笑笑，眼神清澈：“陛下行事谨慎，并无不妥。”
说完，她竟然打开了锦盒，毫不犹豫，吞下了那颗药丸。
“姑娘不怕是毒药？”张公公疑惑地看着她，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女子，明知道这是最下等的操控人的法子，竟然就这么吞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