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母亲?”傅芷安一脸不解,“我很久都没见陆阿姨了,而且我们关系好着呢,比你们母女关系还要亲密无数倍,有什么账也轮不到你越俎代庖……”
说到这里,她突然醒悟,继而捧腹大笑,“厉阮,你少TM拿着鸡毛当令箭,沐秋只是你名义上的继母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她的,叫得再好听,说得再冠冕堂皇,你也只是把她当做一个佣人来使唤,跟我有什么两样?”
厉阮摇头,“不,我跟你不一样,我对她不好,是你听别人说的,你对她不好,是有真实证据的。”
江盛凡站出来,从物证袋里一样一样的往外掏东西——
“这是餐厅的录像,确实是傅芷安先动手,众目睽睽下用滚烫的粥泼向厉夫人。”
“这是厉小姐来之前为厉夫人拍下的照片,真实情况我和苗青亲眼目睹了,比照片上还糟!”
“这是厉夫人的病历和医生开的诊断书,厉夫人有高血压和心脏病史,因控制得当,已多年没有复发了,被傅芷安这么当众一顿羞辱,导致她情况很不乐观。”
厉阮自然的接下话来,“这笔账,我该不该跟傅芷安好好算一算?”
她看向脸色趋向凝重的赵局,掠过敢怒不敢言的傅芷安,最后,视线落在容域表情空寡的面上,“容队,你说呢?”
男人的肤色比一般男子要白,眸色也偏淡,笔直身姿像一座大理石雕塑,显得冰冷坚硬又无情无欲!
目光自带一股疏冷意味,斜斜的射向她因为笑意渲染而弯成新月的眉眼!
厉阮第一次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男人能跟沐怀璟的气场抗衡。
摄人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她身上,险些让她招架不住,脸上的笑容近乎僵硬时,他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模糊的单音,将自身孤傲和对她的不屑一顾展露无遗!
厉阮抿紧了唇!
突然,傅芷安眼里迸出光芒,“陈妈,我让你叫的人呢?”
陈妈畏畏缩缩走进来,贴在门边站定,往后看了眼。
四个西装革履,身量彪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分立在门两边。
其间,优雅步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一袭黑色长款西服剪裁合体,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冷艳高贵,黑发一丝不苟的往后梳着,根根分明。
通身的贵族气质尊享无匹,却也森冷至极,眼眸如墨,面容如冰,从内到外释放着诡异的黑暗气息!
所经之处,带来阴风阵阵,犹如死神降临!
傅芷安脸上的兴奋,陡然化为惊恐,声音都走了调,“爸,爸爸?!”
男人径直走到她面前,傅芷安五官皱成一团也挤不出一丝笑,“爸爸,您怎么也来了隆城……”
男人抬脚踹向她的腹部。
傅芷安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脱离地面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墙上!
又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如同一滩烂泥,软趴趴的跌在地上,顺着惨白的嘴角流出一股股猩红的液体……
陈妈捂着嘴无声痛哭。
男人转身,低眸凝着厉阮,“满意了吗?”
厉阮的嘴像是被强力胶黏住了,张不开,心底被无边无际的恐惧占据……
男人看了眼容域,容域眸光微垂,恭敬颔首,“傅七叔。”
男人带着他的保镖走了,可刚才的剧变像是一场龙卷风过境,刮得人大脑凌乱!
只有容域,司空见惯似的走到傅芷安身边,蹲下身将她抱起来,朝外走去。
厉阮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从口袋里往外掏时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出来,我在外面。”
沐怀璟沉着的声音为她注入了一针镇定剂。
她告别赵局他们,快步走出警局,阳光下,那个宛如芝兰玉树的男人坐在黑色宾利的引擎盖上。
今天,他穿了一件淡绿色衬衣,淡如一抹帝王绿滴入一池清水中的超脱!
透心沁凉!
厉阮心神一醒,朝他跑过去。
沐怀璟刚站起身,就见她闷头闷脑的撞过来,他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
感觉到怀里娇小的身躯止不住的轻颤,他深眸中闪过寒芒,拦腰将她抱起,一起坐进宾利后座。
厉阮蜷缩在他腿上,小手揪着他领口,男人的唇在她头发上一下下的摩挲,良久才开口,“吓到了?”
厉阮点头承认,“是你把他请来的?”
“不是。”
厉阮从他胸前抬头,看到沐怀璟面上浮过杀意,但转瞬即逝。
厉阮瑟缩了下,沐怀璟的手臂立刻拘紧,语气透着他特有的霸道和深情,“不许怕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不怕不怕。”厉阮笑着用指尖挠他下巴,嘴里囔囔道,“不是你,那是谁呢?”
一张男人的面孔闯入脑海,厉阮一怔,难道是他?
是他受理了傅芷安的报警,大动干戈请她来到警局,又让傅芷安的父亲出面息事宁人。
他要干什么?
看着沐怀璟讳莫如深的表情,厉阮依稀猜到,他跟这个叫容域的,怕是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
“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厉阮内心忐忑。
如果不是她路见不平,就不会扯出后面的事情。
“没有,你做得很好,我还要谢谢你。”沐怀璟吻了吻她的额头,“不过以后,不要再为我妈出头。”
“为什么?”
男人修长的手指拨开她耳畔一缕长发,顺到耳后,“傅家的人,我来面对就好。”
厉阮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不,我要和你一起面对!”
傅家七叔,那个男人像是从极寒之地走出来的,看一眼,就足以让人脊背发寒!
傅家其他男人呢,比他还要可怕吗?
……
葛老去而复返,用针灸为厉阮的脚踝做了消肿处理。
沐秋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天叔也重新回来做司机了,和宋婶三个人坐在一起叙起了旧。
晚上,厉阮在宋婶帮忙下洗了个澡,被搀扶着出来时,发现她的卧室里多了一个男人。
他穿着黑色背心和松垮垮的短裤,慵懒的靠在床头,一条长腿曲起,膝上搁着平板,手指在上面划拉着。
宋婶忍着笑走出卧室,并掩上门。
厉阮红着脸坐在梳妆凳上,一边往脸上拍水,一边从镜子里看他。
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潮潮的,紧身背心下是精悍的腰身,和壁垒分明的腹肌,往下,是线条流畅又不失力量的小腿,上面有一层茂密的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