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力气不至于伤了她。
可眼神,却是不由支配的扫过去。
透明皮肤衣下,女孩细白手臂上的一圈青紫淤痕赫然印入眼帘!
显然,不是他造成的,沐怀璟凌厉的黑眸眯成狭长的弧度,望向窗外,“惩罚还是太轻了。”
厉阮怔然抬眼,看到了一脸羞愤怒容走出大罗马的顾卫英,还有……陆卓雅和陆曼。
厉阮不无诧异的瞥了眼沐怀璟,她本意只是针对顾卫英一人……
他连她为何生闷气都知道,能堪不破她对那三位的心思?
她们身后,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和一位经理模样的男人,他虽然面带笑容,却恭敬不足,傲慢有余,顾卫英态度强硬的跟他理论了一大堆,他只是轻飘飘的做出请的手势,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虽然是赶出来的,也算是给足了她们体面,没有落得太难看。
陆卓雅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优雅女士,很要面子,她做不到顾卫英那样大庭广众下跟人闹。
但不代表她会咽下这口气。
她拿出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露出震惊的表情,用手挡着嘴跟顾卫英交流了一会儿。
看顾卫英表情愤慨,厉阮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在指摘她的不是。
陆卓雅听得半信半疑。
三人之中,陆曼是最为镇定自若的一个,略施粉黛,气质清雅,娉娉婷婷的站在那儿,置身事外一般,可是她抓着挎包包带的五指紧握成拳,指关节白得瘆人。
她是被陆卓雅娇养着长大的,学业事业均是一帆风顺,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要论城府,陆曼比陆卓雅,其实更胜一筹。
罢了,早晚都要面对她们,早一天迟一天,又有什么区别?沐怀璟此举,正好切了她的仁慈,断了她退路,为她下定了决心,挺好的!
“不着急。”厉阮伸手扳过他的脸,怕他一怒之下又做出什么决定来,对付陆卓雅,她的策略是敌不动我不动,毕竟是她的母亲,她若是主动开战就不占理了,“今天这点惩罚,算是给我母亲提个醒吧,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对付我,我呢,见招拆招就行了。”
沐怀璟反握住她的手,眉峰不满的挑起,他不赞同她的做事方式,太被动。
厉阮静静一笑,“你还是不了解卓雅夫人,她觉得我为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不听话,就是忤逆她,她教训我时,我也应该乖乖受着,我如果见招拆招,那绝对是在挑衅她,是要反了天了!你说,我现在有必要跟她大动干戈吗?”
她声音微凉,没有多少伤感的成分,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沐怀璟松了一口气,她早该对陆卓雅冷心失望的!
他喜欢且擅长大刀阔斧的行事方式,她想温水煮青蛙,他在旁配合就是了。
……
两人回到半壁集团,沐怀璟特意跟前台交代了一番,以后她来,可以直接上楼,不需要通报,也不需要任何手续。
刚进办公室,他就被公事缠身了,厉阮独自逛了一圈,她父亲是小混混出身,有钱后尤其偏爱华而不实的东西,用以装点门面,提升品味,办公室装修奢华似宫殿,而眼前这间处处体现简约现代风格的办公室,在厉阮眼中,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唯一的装饰,就是通往休息室的暗门上嵌着的一对复古兽角,厉阮欣赏把玩了会儿,推开暗门走了进去。
身后,男人深邃的眸底浮动着几许笑意,小姑娘对厉叔的品味,向来是一边嫌弃,一边欣赏。
公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沐怀璟起身来到休息间,看到厉阮竟然已经开吃了,且是就着锅吃的。
她没有准备他的份儿?
背对着门口,她边吃边跟人讲电话,“哎呀,真的不用谢了,你以后可不要再随便调查谁了,专心带好宴兮,如果宴兮他爸敢来跟你抢孩子,你告诉我,我让沐怀璟帮你抢回来!”
“对,他不仅有本事,还很宠我,就你这事,我都还没跟他本人说,只是在他助理那儿打了声招呼,他问都没问我,立马给我落实了。”
“女人要嫁就嫁这样的男人,有魄力又有魅力,你男友在他面前只有被秒杀成渣的份儿,我劝你还是趁早把他甩了吧!”
沐怀璟觉得,这顿饺子他不吃也是可以的。
他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沐总,傅小姐说您在咖啡厅没吃什么东西,她特意借用公司厨房为您炒了几个菜。”林通提着餐盒走进办公室。
沐怀璟第一反应是看向虚掩的休息间门,然后阴恻恻的望着林通,“不知道我午餐吃饺子?”
突然发现自己的得力助手如此愚蠢!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通僵在了原地,冰箱里是有饺子,可沐总有时间煮吗?休息间的厨具添置好几年了,还没启用过一次呢!
等等,休息间里好像有人在讲话,是……厉小姐?
他才从餐厅用餐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通果断转身往出走。
沐怀璟想着与他无缘的饺子,和厉阮在大罗马见到他时冰冷疏离的神情,他的女孩他了解,撇开遗产和她母亲的事,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他开口叫住林通,“去对面咖啡厅要下监控,里里外外都要。”
为了将功补过,林通几乎是跑着去跑着回的,将硬盘放在沐怀璟办公桌上时,他已经喘成了狗。
沐怀璟的脸色总算好转了一些,一分钟后,他啪地将电脑合上,按下内线,“林通,通知傅小姐,上午商谈的合作项目,到此为止。”
厉阮刚走出来就听到这戾气十足的一句话,吓得她登时又缩了回去。
因为她吃醋,他竟然终止了合作?
他也说了,傅夕辰是半壁集团下一步计划里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失去了她,肯定是半壁集团的一大损失!
厉阮忐忑不安的坐在床边,听到脚步声逼近门口,她快速躺平,扯被子盖上。
片刻后,身边的床位陷下去,手臂被拿出被外,清凉的药膏抹在那片淤痕上,温热粗糙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往上,摸到她头,轻揉了下,“出来,别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