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婆说到这儿,刻意停顿了一会儿,看到颜姝适时地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才压低音接着说道:
“这户人家的妻子,听说一直噩梦缠身,老是梦到自己女儿丢了,这一梦就不知道梦了多少年,搞得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
“他家从来不敢让女儿出门,好像走出门一步就会走丢似的,所以村里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家那个闺女。”
“后来呢?”
颜姝其实对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不过看老阿婆一副不说完不罢休的样子,她还是很配合地问了一句。
老阿婆神情变得感慨起来,带着叹息的语气说道:
“后来他们就搬走了,说是这个地方与那家妻子犯冲,老是让她做噩梦,也不知道搬到哪个地方去了,不过……”
“他们搬走后没多久,山里就出现了一个疯女人,披头散发,天天游荡在这一带山里。大家伙看她疯疯癫癫的,见到了都绕着走,也没人敢去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有人听到过那个疯女人嘴里一直念叨的话,好像是念着什么女儿丢了,找女儿什么的……”
雨势渐渐小了,天空中细细密密地飘着松针一样的细雨。
颜姝抬头看着重现光明的苍穹,估摸着这雨差不多该彻底停了。
老阿婆说到这里,又露出了一种看透一切的神情:
“村里人都猜,山里那个疯女人就是之前这户人家的媳妇,那户人家确实丢了女儿,然后那家女人就慢慢疯了。”
“这人疯起来,身边的人再高的耐性,早晚也得被磨光,男主人最后倒是搬走了,他疯了的妻子留了下来,一直游荡在山里面,见人就念叨着自己女儿。”
老阿婆说着说着,不胜唏嘘。
雨停了。
颜姝等了会儿,看老阿婆没有要继续讲故事的意思,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
绵绵细雨轻柔地飘落在手心,湿润又温和。
天上还飘着很小很小的雨,不过这点小雨不用在意。
颜姝转身提醒老阿婆:“阿婆,雨变小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老阿婆听了,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
“走吧,走吧!省得等一下又下起大雨来,要是那样,咱们到天黑都回不去了。”
颜姝帮忙提着篮子,和老阿婆一起往外走去。
大雨过后的路面泥泞不堪,一些雨水冲出的沟壑还淌着浑浊的雨水,走在路上稍不小心就会踩到一两条小沟,没过多久才刚刚干了一点的鞋子又湿透了。
老阿婆走在前面,临出院子门的时候,她看到一旁茂盛的枇杷树,有些欣喜:
“这棵枇杷已经开始结果子了啊!”
她走到枇杷树下,招呼着颜姝过来。
颜姝走过去,在和茅草屋差不多高的枇杷树下站定,抬眸打量这株枇杷树。
茂盛浓绿的枇杷树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宽大肥厚的叶子互相掩映着,上面星星点点地点缀着一些金黄带青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