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甩去，凝神专心走路，手中的短剑依旧握得紧紧的。
“哎呦！疼死老娘了！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没看到前面有个人经过，不知道让一让的啊？”
旁边有个人撞过来，一个泼辣的妇女声响起。
颜姝立马侧身，看到一个应该是从旁边的门里快步走出来的女人，女人膀大腰圆，揉着被撞到的肩头，瞪眼对她说话。
她启唇，正想说什么，女人揉着肩头又快步走了。
颜姝:“……”
明明是那个女人撞过来的好吗？
没走几步，身后又转来刚刚的抱怨声:
“哎呦！疼死老娘了！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没看到前面有个人经过，不知道让一让的啊？”
颜姝脚下顿住，迅速回头，看到之前已经走远的货郎又逛回来了，和那个膀大腰圆的女人撞在一起。
女人骂完了，继续快步往巷口走，或许是眼花，一头撞到了墙上，又重复一遍之前抱怨的话:
“哎呦！疼死老娘了！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没看到前面有个人经过，不知道让一让的啊？”
女人说完这句话，再次快步走，一路上磕磕碰碰，撞到什么就骂一句，每次骂的都是同一番话。
即使看不到那女人的表情，颜姝也基本可以确定，每次那个女人的表情一定也是一成不变的。
脚底下忽地窜上来一股凉意，凉到了手心里，沁出冷凉的汗来。
颜姝朱红广袖下，利刃的冷光被衣袂遮掩。
女人走远了，货郎慢慢走来。
路过街角玩泥巴的小孩们，货郎放下担子，笑容可掬地推销自己的货物:
“小姑娘，小伙子，有什么要买的吗？我这里东西又多又全，有糖果，有弹弓，还有很多小玩具，你们要看一看吗？”
孩子们拒绝了。
货郎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挑起担子又开始走街串巷了，路过一旁站着的颜姝，他放下担子问道:
“小姑娘，有什么要买的吗？我这里东西又多又全，有糖果，有弹弓，还有很多小玩具，你要看一看吗？”
颜姝嘴角扯出一个干涩的笑，继而又敛尽了面上的表情，看着他回答一字一句道:
“好啊，我要买一包糖果，一个弹弓，还有一个小玩具，需要多少钱?”
拂过街角的凉风又拂过指尖。
一派安静。
货郎像被人定住了一样，之前还满脸笑容，听到颜姝的回答笑容立刻消失，面无表情，什么动作也没有。
他呆呆地看着她，唯有一张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像离了水的鱼，嘴巴张合却没有声音。
颜姝冷冷看着他。
货郎无声地呆滞了许久，忽然脸部开始抽搐起来，接着全身都开始抽搐
他的身体里面隐隐传来什么古怪的声音。
货郎的身体抽搐扭曲得不成人形，最后“呃”地一声，睁大眼睛瘫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颜姝只是想试一下如果没有拒绝货郎，他会怎么样，她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是……死了?
怎么会这样？
颜姝一步一步靠近倒地的货郎，脚步极轻，怕他诈死，手中依然紧握着短剑。
清风徐徐，吹起她的碎发，安静如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