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老管家看见了江白跟齐陌尘,忙上前,作揖道:“小姐,家主说您回来可直接去大厅,众人都在里边等你,便不必通报了。”
江白点头,便和齐陌尘一起去了大厅。
敲门推入,众人见江白与齐陌尘,都赶忙起身上前。大厅内,大多数都是个家族的家主,其余的便是家族内的精英,江白虽为晚辈,但威望却是极高的。
江白道:“诸位请坐。”
众人也不好推辞,便一同坐下。
江白扫了扫,没见颜潇,只看见了她大哥,皱了皱眉头,但没询问。广袖一挥,只见光芒乍现,江白将乾坤袖里的东西全倒在了桌子上。
缓缓道:“这些是我近年搜寻的药材,想必会派上用场。”
众人像桌上看去,皆露出惊异之色,虽说他们大多数都不太懂药理,但也能辨得出那些药材,都不是凡品,甚至有些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而白冰,却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一副淡然模样,就像是看见了寻常药材一样,出生于医药世家的她,当然不会不识货看不出这些药材的名贵,只是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而已。经历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淡然了。
小叔让家丁将药材装好,看向白冰,道:“照雪,这些药材便由你来研制了。”
白冰点头不语,示意温恪(kè)接下。
小叔又道:“诸位,多谢诸位光临寒舍,今晚设宴,一来,商议前往叶家之事,二来,也为舍妹归家接风洗尘,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只见众人面色毫无异议,其中一位较为年长的老家主,起身道:“权凭江家主的安排。”
人在你家,当然是由你来安排了。(¬_¬)
小叔点头道:“若无他事,便先散了吧。”
江白与白冰相互看了一眼,便直接走了出去。
接着白冰也起身出去了,后边跟着温恪,然后陆陆续续的都出去了。
当然,江白的跟屁虫齐陌尘也随她一同出去了。
竹里居,江白的院子,很偏僻,在后山。以前她的院子,也叫竹里居,不过不在后山,自从她父母双亡之后,她便喜欢上了幽静之地,于是乎,便搬到了后山,想想以前,再看看现在,真是往事人非事事休啊!
通往竹里居的青石板路,也非常的弯弯曲曲,她好像记得齐陌尘说过屋子已经帮她打扫干净了,她知道齐陌尘在跟着她,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内心有些复杂。
自小他们两个便是这样,要么并肩而走,偶尔齐陌尘也会嬉皮笑脸的对江白碎碎念,要么就是,江白走前面,他跟在后面,就这样,谁也不言语,岁月如斯静好。
路幽静曲折,两人的心里也平静不到哪儿去,但谁也没先开口,就连最能找话题的齐陌尘,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走着走着,忽然,江白紧了紧袖子下的手,停止了步伐,齐陌尘也没想到江白会突然停下,他刚才在低着头……这下倒好,直接撞到江白背上,齐陌尘像是触电般的猛然抬头,江白转过身,齐陌尘反射性的问:“阿月,阿月,你怎么样啊?!有没有撞疼你?!”
语气急切又担心,双眼紧盯江白。江白抬眸看着他,他急切的样子,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觉得格外的甜蜜,却没有溢于言表,还是淡淡的声音,道:“我没事。”
齐陌尘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头。江白很无奈,不就是撞了一下嘛,至于这样吗?她有这么金贵?她怎么不知道啊?又无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_¬)。”
她不喜欢重复自己说的话,跟她走得近的人都知道。齐陌尘也是愣了一下,四某对视,甚至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才发现,原来他俩站的这么近,江白慌忙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齐陌尘的眸子有些暗淡了,阿月这是为何?是我感觉错了吗?
定了定神,江白问齐陌尘,道:“阿若呢?刚才在大厅上怎么没看见她?”
颜潇是江白的发小,字若水,临安人。
也是,刚才没看见颜潇,因为大厅之上人多,众人又身份不低,她当然不好直接问,便留到了现在问。
“在断天涯,找楹葵去了。”
齐陌尘的心情现在并不好,但他又不忍心对江白发脾气,在心里暗暗叫苦:唉,是我想多了!
ps:也是我想多了……
江白听到答案后,便转身接着往前走了,只是嘴角却微微上扬,套路一下齐陌尘,还是挺好玩儿的哈!
嘻嘻o(*^▽^*)o?
其实她原来是另有打算的……但,话到嘴边儿,竟说不出口了,为了避免尴尬,只能问第二个问题了……
齐陌尘道:“那现在去哪?断天涯?”
江白:“嗯!”
一路上,安静无言。
断天涯,不是悬崖,而是一座座山峰并排相连,远远看上去,好像天幕被割开了一块,所以名唤断天涯。
只见远处草地上,一袭鹅黄衣裳的楹葵正在拉着风筝线,一袭蓝绿,衣绣兰花的颜潇在一旁的树下静静的坐着,看着楹葵随着风跑。
倏然,风筝断了线,越飘越高,把楹葵给怔愣了一下,江白的转头看了齐陌尘一眼,齐陌尘也马上会意,御起他的殇序,直冲云霄,抓住了风筝,低下头,三个姑娘都在看着他,下落,收剑。把风筝递给了楹葵。
楹葵又开始滔滔不绝了:“呀!小姐回来啦!楹葵好想你!”硬是将水汪汪的大眼睛给笑成了月牙状,顺便还来了个熊抱,抱的江白都喘不过气了,吓得齐陌尘赶紧赏了楹葵一个爆栗子,这才将两人分开。楹葵真的是太胖了,小时候是个小胖子,长大了是个大胖子。她幼时随江白一起兴风作浪,或许是锋芒太露,得罪了人,在九岁那年,遭人陷害,从此,楹葵的心智便只停留在了九岁……
江白看向颜潇,道:“阿若,你……”
颜潇勉强的挤了个微笑,道:“我无碍。”
江白也不细问了,既然她不想说,那她也就不再问。
其实有时候,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吗?伤心之人不愿将心事透露出来,可能是不想让他人担心,可能是不想提起往事而更伤心,朋友呢,只需要默默的陪伴就好。
沉默,是一种倾诉,亦是一种安慰。
被赏了一个爆栗子的楹葵,此时委屈的不得了,怒目圆睁的看着齐陌尘,而肇事人齐陌尘却假装没看到,情急之下的他下手就是没轻没重的,看到江白难受,他就更急了,下手当然更重了。楹葵捂着被齐陌尘打的透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江白,略带哭腔:“小姐……他打我……呜呜呜……”
江白忙安抚道:“楹葵乖,不哭,我帮你打他。”说着,象征性的往齐陌尘背上甩了一巴掌。齐陌尘也是戏精十足,装着一副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样子,把楹葵给逗笑了。
楹葵还想放风筝,可惜风筝已经断线了,便让她去找张伯修,顺便让他把碧莲湖里的船拎上来送给张伯,还说回头带她出去玩。于是,爱玩的楹葵便欢天喜地的跑下山了。齐陌尘的脸上写着满满的问号:“船?”
额⊙?⊙!天啦噜,完了,说漏嘴了,这……肿么办啊(??﹏??)
江白赶紧往自己身上揽:“我,我许久未回来,忽然想吃莲子了,划船去摘了几个,顺便把船放在那里了。”
被小包子知道还得了!
那为何不御剑呢,而非要划船?齐陌尘半信半疑。
颜潇自然能察觉出江白撒了小谎,道:“好了,下山吧。”
有了台阶,江白当然会顺着下了,便让颜潇一起去竹里居。
一路上,三人无言,各怀其事,沉默而行。
竹里居,一处竹屋,顾名思义,当然竹树环合,与玄音山的竹露涧差不多,院内有青竹,屋檐旁的山石上有幽泉倾泻,庭前院内芳草鲜美,院外还有她最喜欢的桃花,落英缤纷,恬淡,静好。
院内,齐陌尘正倒着茶,江白突然道:“听师兄说,三叔的顽疾被治好了,那人,你们可知是谁?”
颜潇握着茶杯的手紧的发白,齐陌尘道:“不知,我当时不在场,听说,那人着实奇怪。”
江白看向颜潇,颜潇的手,有些颤抖,声音有些哽咽道:“是随风……”随风,这个名字呼吁而出,颜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不断往外涌。低声抽泣道:“他不肯原谅我……他不愿见我……”
(╥╯﹏╰╥)
江白抓住她的手臂,道:“阿若,或许不是呢,他怎会不愿见你!你别多想!”
颜潇没有说话,回应江白的,只是更大的哭声,颜潇觉得,她真的错了,随风在时,她不知珍惜,只觉是寻常,他走了,她才发现,她爱的人,就是那个风马少年易随风!是她认错了人,她大错特错,错的糊涂!可是现在,一切都迟了,她原以为,她会一直找,找到随风,随他而去,但是,随风出现了,那一刻,她觉得,随风离她好远,真的好远好远……那一刻,她茫然,无助,不知该怎么办……
江白拥着颜潇,默默的陪着,她与齐陌尘,会是怎样的结局?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一时间,她开始怪自己多嘴,什么不问偏偏问起了这件事!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