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屋山下晋城红袖坊——最好的青楼。
秦桑和香暖换上绸缎衣服，作少年公子打扮，坐在上等雅间，等姑娘。
“香暖，你发现没，老板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秦桑想起他们一进来，众人侧目的样子，总觉得不对。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刚才吃饭的时候，老板说最好的享受，就在这红袖坊。把你土里土气的脸，收起来。”香暖摸摸孙小圣的肚子，补充一句：“现在两个人，一条狗，都吃饱了，真开心！”
秦桑看见香暖甜甜的笑，说道：“喜欢，咱们天天都这样吃。”
香暖撑着下巴，问：“你是怎么变出银子的？”
正说着话，雅间的门开了。
两个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子，一摆一摆地走进来。
她们听说来了两只出手阔气的肥羊，争着上来，一看这两个少年大的十五六岁，小的才十三四，惊得舌头打结，竟不知说什么好。
欢场中人，到底见多识广。以为他们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来这儿尝尝鲜。
即刻走到二人身旁，揽着腰，端起酒哄他们喝。
秦桑闻到她们身上浓重的香味，十分不自在，扭来扭去。
香暖倒不觉得，只是奇怪，她悄声问秦桑：“怎么我们花着钱，请她们喝酒，多不划算。”
秦桑摇摇头，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嗓子一辣，倒吸一口气。
那两个青楼女子看了，忍不住笑出声。
香暖推开身旁的女人，清清嗓子，道：“那个，除了吃吃喝喝，有没有别的啊？不是说享受嘛，来点新鲜的。”
一个女子咯咯一笑，道：“那让奴家给两位公子，跳个舞吧。”
“跳舞好，跳舞，跳舞！”秦桑早巴不得她们从自己身上起开，连声赞同。
于是，一个弹琴，一个跳舞，选的都是拿手的曲目，务必让这两只肥羊，多掏点钱。
谁知，秦桑二人毫不捧场，一直窃窃私语，连眼都不带瞅的。
“哎，好无聊啊。”香暖用胳膊肘碰一下秦桑，小声说。
秦桑急忙说：“咱们走吧！”
“不行，中午那么多好吃的，才二两银子，这儿什么都没吃就花了十两银子。”香暖想到花出去的银子，觉得肝儿疼。
秦桑打个哈欠，困意上来，趴在桌上。
两个女子倒也乖觉，停了舞，过来温柔地说：“两位公子可是累了，那就寝吧。”
香暖想想，十两银子，怎么也得睡一觉再走，也省了客栈钱。便随她们摆弄。
一会儿功夫，香暖飞快从房内冲出，正撞在从隔壁房出来的秦桑胸口。
“脱我衣服！”二人异口同声。
两个女子从房内出来，一个摇摇手绢，道：“公子来这儿，不就是为这个嘛，怎么害羞了？”
另一个附和：“第一次，我们明白的，就让奴家伺候公子吧。”
香暖二人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那，奴家可先说好，公子就算不睡觉，银子也是不退的。”女子生怕他们反悔，先说清楚。
秦桑只想离开，哪里在乎银钱。
倒是香暖，坚信不占便宜就是吃亏。
经过一番商量，秦桑和香暖坐在房间里，边聊天，边吃零嘴。
两个女子在一旁，给孙小圣按摩。
孙小圣四肢摊开，闭着眼，吐着舌头，一脸享受，达到狗生之荣耀！
真是物尽其用啊！
之后几天，二人花式炫富，花式花钱，败家败出了荣誉感。
这日，香暖正在品尝各处搜集的“灵丹妙药”，希望吃了可以升天。
“你别瞎吃东西，小心真的‘升天’。”秦桑的声音响起。
香暖一边把丹药当干果吃，一边回答：“你懂什么？我的成仙梦，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她抬头，瞥见秦桑的面色苍白，似有不适，关切道：“你没事吧”。
秦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香暖跳到他面前，叉着腰问：“老实交代，到底怎么了。”
秦桑见瞒不过，缓缓道来。
他今天上别人家顺手牵羊时，从门上跳下来两个披甲持枪的武将，把他一顿痛打，还说不许他留在城内，否则打得他魂飞魄散。
香暖一时呆了，她转来转去，一拍脑门，道：“你说的不会是门神吧？等等，上别人家，合着最近城里通缉的江洋大盗是你啊！咱们平常花的钱，是偷的，不是变的？”
“我没说过钱是变出来的。”秦桑理直气壮地说，他不过是银子的搬运工。
“我发现你脸皮很厚啊。偷东西偷出这种境界，佩服佩服。”香暖拱手道。
“咱们快走吧，这事儿早晚找上我们！”说着，她走到床前，收拾细软。
秦桑点头称是：“不错，换个地方，去没有门神的地方。”
香暖听了，扶额叹息，和一个葫芦精，谈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犹如放屁。
报应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前面有多奢侈，现在就有多贫困。
艳阳高照，大道光明。
香暖和秦桑执手相看泪眼，只有两个馒头。
秦桑发挥风格，把馒头都给了香暖，他是葫芦精，不吃东西也不会饿。
香暖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啃馒头，一边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报答我就不必了，只是，它这样合适吗？”秦桑瞥一眼孙小圣。
孙小圣啃肉骨头，越啃越香。
别人是望梅止渴，香暖是看骨头下馒头。
她还理直气壮地说：“都怪你，把小圣嘴巴养那么刁，只吃肉，我有什么办法。我告诉你，再找不到挣钱的办法，我就让你卖艺，胸口碎大石！”
“其实……”秦桑刚想说，就被打断。
“偷，你就别想了。我是要成仙的，这种黑历史不能有。再说，做坏事影响修为，对你也不好。”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行了吧。”秦桑无奈地笑笑。
二人除了身卖不了，能卖的都卖完后，终于带着孙小圣回到幽都城。
天下之大，不知何处落脚时，香暖听到心里一个声音在说“幽都”。
走进幽都城门，一人一狗，肚子饿得“咕咕叫”。
香暖站在面摊前，闻着香味，咽着口水，赖着不走。
面老板看她没钱，怕影响生意，挥着抹布驱赶。
秦桑挥挥自己的拳头，恶狠狠地看着面老板。
面老板“哼”一声，缩缩脖子，回到灶台前切卤肉。
香暖拉着秦桑，厚脸皮过去，嘘寒问暖。
面老板忍不住，抬起拿刀的手想赶走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香暖拉起面老板的手一晃，菜刀顺势划在秦桑胳膊上。她忙抓住秦桑的胳膊，焦急道：“杀人，你杀人了！”
面老板受了惊吓，忙辩解:“是，是你拉着我的手。”
香暖向秦桑使了个眼色，秦桑捂着胳膊，眉头紧皱，痛得弯腰。
香暖连声说：“老板，你看看我兄弟，伤成什么样。上了公堂，你猜官老爷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秦桑“哎哟，哎哟。”呻吟不断。
“伤成这样，吃你两碗面没问题吧。”香暖试探地说。
“好好好，千万别闹大，我这也是小本生意。”面老板欲哭无泪。
很快，二人坐在面摊大吃大喝，面条、卤肉流水地端上去，连孙小圣也跟着混上了饭。
面老板无意间发现秦桑的胳膊活动自如，也没有血迹，惊奇地说不出话。
香暖大摇大摆，道：“算你运气好，难道你希望我兄弟伤重不治。”
面老板再次“哼”一声，缩缩脖子，刚想走，被香暖叫住。
“老板，你知道这世上做什么营生能赚钱？”香暖虚心求问，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面老板灵机一动，说道：“都说世上有三好，撑船、打铁、卖豆腐。客官慢慢想去。”
香暖点点头，道：“撑船、打铁我都不会，但是豆腐我爱吃。秦桑，我们卖豆腐好不好。”
不待秦桑回答，香暖推开碗，站起来，振臂高呼：“从今天起，我要当豆腐大王！”
面老板心想，这怕是两个傻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