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看着挂断的电话,揉了揉眉心。
陈若清自那次吃饭之后,见到顾安安多少有些尴尬,医院是个忙起来像陀螺的地方,陈若清忙着评职称、做手术,顾安安忙着查资料、查病房,两人也就渐渐忽略了空气中的丝丝缕缕的尴尬。
顾安安拿着新做出来的课题报告来到陈若清的办公室的时候,陈若清刚做完一台手术,很累,靠在椅子上没有动,眯着眼对顾安安说“你先放下吧,我待会儿再看,桌上有个病人的病例,你跟进一下他的康复工作”,陈若清的声音很哑,一台手术下来滴水不进,再加上精神高强度集中,医生一下手术台就像落入凡间的天使,没了光环,反而更加脆弱。
顾安安放下自己的研究报告,拿起病历去查房,这份病历上空白的受伤原因引起了顾安安的好奇,受伤原因有什么不能写的?
顾安安到病房的时候,沈天刚把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大群人从病房轰出去,美曰其名说是打扰到他休息,其实这间病房里就他一个病人而已。沈天眼睛看不到,听到门口有动静,自然而然的以为是他爸妈又回来了,说话一点情面不留“不是叫你们都出去吗,病人需要休息”。
“你是眼睛病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花了脸还不能见人了”因为顾安安很好奇这个少年是怎么伤了眼睛的,语气里难得的偷倻。
“你谁啊”沈白听来人不是自己的父母,语气一下变得松散了下来,还有点痞气。
“我是医生,你现在有什么不适吗,眼睛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或者是否有口渴,呕吐,酸软无力的感觉”,在专业问题上,顾安安一秒正经。
“我头晕”
“正常,眼睛一下子长期处于黑暗状态,头晕是大脑一时无法适应的正常生理反应,还有其他什么不适吗”
“没有了,那多长时间就可以解绷带了”
顾安安知道他这是嫌无聊了,很多病人,尤其是年轻人最受不了不能摸手机的日子了。
“恢复的好的话,三天,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就是管我的医生啊,那你陪我聊聊天吧”
“你想的美,你以为医生就一个病人啊”小九赶过来找顾安安,听到这么一句,立马怼回去了。
“我还有其他病人,你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有需要的话,案床头的铃,会有人来”
沈白脸色蔫儿蔫儿的,顾安安转身离开,小九本打算跟着顾安安一起走的,可突然手背人拉住了。
“小姐姐,你应该不忙吧,陪我聊聊天嘛”
小九翻白眼,这个人确定不去精神科再看看?
“你要是实在无聊可以去神经科挂个号,那里的医生最喜欢和你这样的人聊天了”
“不是都说医生是白衣天使吗,你这人怎么这样”沈白的声音不大但在只有两个人的病房里,小九想听不清楚都有点难,“这样是哪样啊”
“没有没有,你是天使”
小九来找顾安安告诉她晚上一起去吃饭,但是床上的人还是抓着自己的手,顾安安早不见了人影儿,小九无奈在床边坐下。
“你说吧,人走了,我也赶不上了”
两个人之后也没个正行,一直斗嘴,小九笑沈白这么大人还怕寂寞无聊,简直是个小孩子,沈白没反驳,反而问“你一定长得挺漂亮的吧”小九懵了一下,不过自恋的本质让她自然而然的接上了这就话“你小子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啊”
“那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蛇蝎妇人不都长得挺好看的,上帝还是公平的,你这么毒舌,怎么也得自颜值上补偿你一下吧”
“那你眼睛受伤一定也是上帝的意思,怕你脏了这人世间的花花草草,我真是没事干了,陪你个神经病在这胡扯。”
沈白感觉到身边的人离开了,扯嘴一笑。是啊,你是真的没事干了,才陪我这个疯子。
他不是怕一个人呆着,是怕一个人在黑暗里呆着,平时他是不会让自己处在这样的这两者兼具的环境的,就连晚上睡觉他都要留一盏灯的,今天眼睛伤了,说道底还是自己傻吧,妄想挽留一个心已经不在了的人,。
他熬了两个通宵,做了个小惊喜,可她看也不看一杯酒泼了上去,所有是心意在一瞬间化成了火光四溅,他伤了眼,眼底最后的画面是她离开再也不曾回头的背影。
大抵是缘分尽了,月老醉了酒,把原本好好的红线剪断了。
他沈白总归不是她的命中注定,她想要的是万众瞩目,是有朝一日涅槃成凰,娱乐圈是她的战场,是她梦想盛开的地方,而那是一个不需要他的地方。
沈白在黑暗里想起了他们的初遇,那是一场地震,他在一家小型超市买东西,忽然的天旋地转,他被货架压倒,黑暗包裹着他,是货架另一边的韩璐不断陪她说话,把他从恐惧中解脱,韩璐的声音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那个时候沈白以为这一切都命中注定,她是帮他驱散黑暗的小精灵。
直到昨天他都这样认为的,也只是他认为的了。
小九摆脱沈白之后就给顾安安打电话告诉了她晚上一起吃饭。
顾安安和她们一起到了经常去的那件饭店,进到包厢,看到了看着菜单的颜玉,明白了这几个人一路挤眉弄眼的原因,这几个家伙还真是实力推销自己啊,从上次她分手,她们一个宿舍都变成了单身狗,好不容易有个有苗头的,怎么会轻易放过。
饭桌上,几个人你来我往,问了好多问题,甚至还有许多顾安安不知道的颜玉父母的问题,也是在这个问题上饭局一度冷场,这种时候大家都是一致给顾安安夹菜,让她多吃点,缓解沉闷的话题。
还好颜玉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也一起给顾安安夹菜,就是苦了安安看着小山堆一样的盘子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