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见他们的表情实在难看,只得精要了三两句草草地将自己介绍完毕。说完后,还不忘体贴一句,“嫣儿身份卑微,实在不配和夫人姐妹相称,夫人刚才的玩笑话,嫣儿不会当真的。”
“你,你就是那个杀了十几个捕快的女魔头?”梅林瞪大眼睛指着慕容嫣,错愕道。
“啊?”大夫人闻言又惊叫起来,胖脸上的颜色时青时白,一开始的雍容大度,从容不迫都不知道哪儿去了,本来已经移的够开了的身子又不禁往后挪了挪,两只被精心画过的双眼皮大眼睛扑闪不停,仿佛惊吓未定,“天,我怎么就和杀人女魔头结为姐妹了?”。
女魔头?慕容嫣苦笑,不过才一天,自己就成了女魔头了。
“我不是女魔头,”慕容嫣辩解道,“首先,我是被诬告的,我不过是从妓院里逃了出来,并没有偷什么贵重的东西,相反,我还留了近万两的财物给妈妈。再者,我拘捕是事实,不过是他们先伤人我们才——杀人的。”
蓝浩逸的脸色比其他两人稍稍平和一点,但却极不友好,他嘲讽道,“呵呵,即是冤情,为何不替自己申辩?而是一味躲避?就算一开始你是害怕见官,担心自己得不到公正的审判,因此才选择了躲。可是,官府已经找到了你,已经都躲不掉了,你为何还要选择顽强抵抗?还连累了其他人?”
慕容嫣听的心里来了气,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不是他和柯黎长的一个样,自己怕是早就踹人了。她反问道,“梅林为何又去侯府打探?你们为何又鬼鬼祟祟地躲在半路做接应?”
蓝浩逸冷笑了几声,“原来你是早就盯上我们了,如此算计,还说什么纯属巧合?”
慕容嫣气的发颤,“自己行动不能见光,还恼被人盯梢?”
“谁的行动不能见光?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都得躲躲藏藏还不能以正面目示人?”蓝浩逸反唇相讥。
“我不能见光是因为我弱小被人欺,我躲躲藏藏是因为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太多了,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是因为我这样的弱势群体实在是太容易遭人落井下石了!”慕容嫣愤愤然,怒目圆瞪。
“姑娘,姑娘你误会了。”梅林见他们唇舌相击越演越烈,事情又因自己而起,主人不屑于辩解,自己却不能任误解加深,这女魔头,可是杀了十几个官差的,还是不要和她结仇的好。
“姑娘,实不相瞒,我今天去侯府,和庄主,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侯府里的画妍,我们——是小时候的玩伴,今天上午听说侯府出事了,我心里担心,就求了庄主和大夫人,希望能去侯府看一眼,打探一下她的情况,可是侯府里却一片狼藉,人都不见了。因为我们急着回麓州,所以才会这样急急忙忙的。我本来是想护送庄主,大夫人回去后再返回云城的。”
“等你这一去一回的,黄花菜都烂了!”慕容嫣听了这解释更是恼火,“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你这主子有手有脚的还要你护送?画妍姐姐都快死了你知道吗?”说到因自己而重伤的画妍,慕容嫣又悲恸地哭了起来,出来都大半天了,不知画妍姐姐怎么样了?千万可得醒了才好啊。
“你说什么?画妍她怎么了?”梅林见她哭,急的直跺脚。
“怎么了?你只管守着两个活蹦乱跳的人无事献殷勤好了!”
梅林委屈的不行,“我。。。。。。”
“你不过是一个奴才,伺候他们才是你的职责,是不是?”慕容嫣没好气地讥讽他。
梅林哪里遇到过这样伶牙俐齿针锋相对的,一时失语,只是叹息。
既然他们不是侯爷朋友,多呆也无益,慕容嫣狠狠地盯了一眼刻薄的蓝浩逸,哼了一声就钻出了马车。
“姑娘——”
慕容嫣没有理会梅林的喊声,这种只知道伺候主子的奴才最愚昧,还有那个蓝浩逸,真是冷恶之人,自己下人的亲梅竹马惨遭变故,不帮忙也就算了,至少也得给他放个假,让他留下来帮点忙吧?
慕容嫣开始厌恶蓝浩逸了,并暂时地掩盖了从柯黎那里转移过来的痴恋与怨恨。她一路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小医馆。
医馆的门是关着的,她有些许惊讶,因为昨天老大夫都坚持开着门的。他说,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不能心虚,关着门的会比开着门的更让人疑惑。
今早自己出门的时候,老大夫也是开了门营业的,难道,会出什么事?可是,就算是被官府发现了,那也不该如此平静才是,至少,得砸了门,和侯府一样。就算不砸,也是上了封条才对。
如此想着,慕容嫣又不担心了,蹲在门口一个劲地敲门。可是,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门,她这才着急了,顾不得掩人耳目,“啪啪”地重重拍打在陈旧变色了的木门上,那干枯的裂了一条条小小缝隙的木块微微颤颤起来,并扬起了一些覆靠已久的旧尘,在落日昏黄的余晖中慢慢飘扬。。。。。。
慕容嫣沮丧地瘫倒在阶前,不过几个时辰,这人怎么不见了?哪去了?她不敢多想,想找个人来问问,可这条偏僻的小街道却是半天也看不见人影。
慕容嫣无计可施,只得破门而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妍躺的那张床已经空了,可被子却是整整齐齐地折叠好了的。楼上她虽曾没有去过,可是如今一切摆放均是整齐条理,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慕容嫣大惑不解,到底是怎么啦?
她想起电视里的镜头,空屋找线索时都要去看看餐具,看看灶膛之类的。于是她又到厨房转了转,灶是冷的,锅是空的,所有的碗都干干净净地躺在碗柜里。还有画妍睡的那间屋里有个小灶,是专门用来煎药的,可是,也是冷的,灶上的药罐里还有一剂药渣,用手指探了探,也是凉的。
老天!这到底又是怎么了?
慕容嫣又急又焦,怕是真出什么大变故了,若是老者自行离开,没有理由不给自己留点信息的,若是匆忙来不及,可屋内的一切又都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不像是匆匆离去的样子。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老者,可他如果要报官,那也得报了她这个活的主犯才是,万没有理由趁她不在时把个伤了的没有抵抗力的从犯抓走就完事了,罢手了。唯一的有可能的是,官府之外的人偷偷抓走了他们,又清理了现场。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何?如果是为了她慕容嫣,也该在这里有所埋伏才是啊。
想来想去,一个头三个大,却怎么也想不通。奔走了一天的慕容嫣狠狠地把自己摔在了画妍躺过的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头上光生生,灰扑扑的凑合齐整的木板。
很小的时候,外婆家的楼板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