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爱妃,今夜与寡人一醉方休。”妹喜宫中,夏桀开怀畅饮道。
“陛下这回总该相信臣妾没说谎了吧。”妹喜嫣然一笑,将一杯酒递到夏桀面前。
“此事寡人已经查明,一切都是蓝贵妃那贱人在背后胡说八道,寡人已将她炮烙至死,从今往后,寡人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说爱妃的坏话。”夏桀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呵呵笑道。
妹喜见夏桀将美酒饮尽,一双眼睛只顾欣赏宫中歌舞,于是发出娇滴滴的声音,说道:“陛下冤枉了臣妾,害臣妾一阵提心吊胆,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她声音娇嫩,柔媚入骨,夏桀听在耳朵,不觉一阵神魂颠倒,又见她露出嗔怒神色,心中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于是想也不想便道:“此次是寡人不对,爱妃要什么奖赏只管说,寡人定当好好补偿你。”
妹喜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思考片刻道:“臣妾还未想好,不如等臣妾想好后再告诉陛下也不迟。”
说罢,沾满一杯酒,递到夏桀嘴边,夏桀仰头满饮,点头应道:“好,好,等爱妃想好了,什么时候说都行。”
妹喜转头看向殿中翩然起舞的一众美人,对夏桀道:“趁着今夜花好月圆,不如让臣妾为陛下为陛下舞一曲,以助雅兴。”
说罢,翩然离座,轻移莲步来到宫殿中央,与一众美人和着丝竹之声跳将起来。
夏桀望着殿中翩翩起舞的妹喜,只见妹喜身穿雪白薄纱,玲珑玉体若隐若现,在伴舞的一众美人中,宛如月中仙女,出水芙蓉,身姿曼妙,婀娜美丽。
他饮酒颇多,脑海中神志早已有些不清,此刻的妹喜在他眼中,如同瑶台仙子下凡般,不食人间烟火。
妹喜一曲舞罢,来到夏桀面前,红唇轻启,开口笑问道:“如何,陛下,臣妾的舞还能入你发眼吧。”
“怎么不入,适才观赏爱妃舞蹈,寡人如坠云雾,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在仙境一般,眼前有个美丽的仙子正在为寡人翩翩起舞。寡人贵为人间帝王,但终究只是一凡人,未曾想过目睹一番仙子之舞,但是今晚却是亲眼目睹了。”
夏桀一时高兴,说得天花乱坠,引得妹喜吃吃发笑,当即倒入夏桀怀中,脆生生笑道:“陛下就知道拿臣妾寻开心,臣妾又怎能与九天之上的仙子想比呢。”
“寡人句句实言,爱妃的歌舞,当真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说不准爱妃就是九天仙女下凡,来这人间讨寡人欢心的。”
夏桀虽是无道昏君,残暴无情,但是说起甜言蜜语来,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妹喜听在耳中,嘴上笑意盈盈,但是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黯然神伤,不由想起曾经的爱人伊尹来,他不也是这般喜欢在她耳边说些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吗,原来天底下的男人,无论市井之徒,还是帝王将相,其实骨子中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喜欢哄骗女人,先是叫女人为他们笑,然后等甜言蜜语被风吹散,便叫这些女人为他们哭,为他们流泪,直至心碎无痕,伤心欲绝。
妹喜收敛心神,盈盈笑问:“陛下说的可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心话。”
“适才陛下说要赏赐臣妾,以作补偿,刚才臣妾没想好想要什么,不过现在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东西,打算请陛下赏赐臣妾。”
“爱妃想要什么?”
“臣妾想要一座倾宫以及一座瑶台。”
“不知倾宫不知是怎样的一座宫殿,瑶台又是什么样的楼台?”
“倾宫是一座非常高大的宫殿,高耸入云,站在宫楼之上便可俯瞰整座夏都,人一旦站在宫楼上,便有倾危之感。瑶台则是取昆仑仙山西王母的‘瑶池’明明的一座楼台,占地面积非常巨大。”
“爱妃,夏宫之中宫殿楼阁多不胜数,你想要居住那一座宫殿只管开口,为何还要寡人为你新建?”夏桀不解道。
妹喜解释道:“臣妾不是说了吗,倾宫瑶台绝非一般的宫殿可比,宫殿的玉石栏杆,台阶皆要用最好的白玉石修建,这样修建出来的宫殿看上去就如同一座天宫,人住在里面,就如同置身仙境,刚才陛下不也说臣妾是仙女下凡吗,既然是仙女,那就应当居住在同仙人居住地方一样的地方。”
夏桀听罢,心中来了兴趣,他不曾想过一旦修建倾宫瑶台会劳民伤财,而且还将消耗大夏王朝无数国力,为了满足妹喜私欲,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除此之外,臣妾想等倾宫瑶台修建好后,便撤去丝竹之声。”妹喜继续道。
“若是撤去丝竹之声,偌大的宫殿住进去,岂不冷清,寡人听闻仙人居住的地方总有仙音可闻,要是没有音乐,纵使倾宫瑶台造好了,恐怕也无法与仙人居住的地方。”
“臣妾说要去除丝竹之声,并不是说来日倾宫瑶台中不再有歌舞音乐,臣妾的意思是准备将平日听见的丝竹之音换成别的。”
“换成别的?”
“宫中的这些丝竹音乐臣妾早就听溺了,况且这凡尘之音又岂能与神仙居住之地的仙音相比,所以臣妾打算换换口味。”
“不知爱妃打算换成别的什么,难道时间还有什么好听的歌舞音乐不成?”
“当然有。”
妹喜莞尔一笑,从夏桀怀中站将起来,将身穿的纱衣脱去,夏桀不明其意,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妹喜,只见妹喜将纱衣撕得粉碎。
丝绸般的丝帛,在妹喜的撕扯下发出“嘶嘶”声响,清脆而有力。
夏桀望着一地碎衣,不解一问:“爱妃这是何意?”
“陛下难道还没听出来么?”妹喜挑逗似妩媚一笑,“刚才纱衣撕碎时发出的声音如何?”
夏桀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爱妃的用意寡人倒是明白了,难不成爱妃是打算将平日听见的丝竹之声换成这衣布撕裂的声音?”
“臣妾正是这个意思。”妹喜笑着点头。
“有意思,爱妃果真是来自天上的仙女,没想到居然能想出用裂帛之声代替丝竹之音,真叫寡人大开眼界。”夏桀赞赏道。
“陛下过奖,等倾宫瑶台造好了,陛下可得答应臣妾,来日宫中只有布帛裂碎之声,不得有丝竹之音。”
“好,寡人什么都答应爱妃,谁叫爱妃是寡人的开心果,总能叫寡人眼前一亮。”
夏桀伸手将妹喜揽入怀中,暖玉温香,触手滑腻,夏桀胸口不由欲火上窜,当即与妹喜共赴巫山云雨。
竖日一早,夏桀便传去命令,在全国各地征调民夫前来夏都修建倾宫瑶台,由于工程庞大,耗资巨大,无疑加重了黎民百姓的负担,引起国中百姓怨声载道,然而夏桀对此不闻不问,依旧我行我素。
为了将倾宫瑶台修建得奢华无比,宫殿的玉石从东海采来,东海距离夏都千里之遥,一路上穷山恶水,少不了盗贼匪患,为了防止东海玉石能安全抵达夏都,夏桀还特地派出大量军队沿途护送,致使大夏王朝的边防薄弱不堪,稍有二心的诸侯听说了此事,心中无不窃喜,大夏王朝早已腐朽,诸侯们早有取而代之的野心,见夏桀奢靡荒淫,昏聩无道,不惜大费周折为妹喜修建倾宫瑶台,无不静待时变,以便逐鹿中原,称霸天下,商君成汤便是其中的代表,他早已筹谋多年,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此刻见夏桀越来越昏聩,自然是喜上眉梢。
历时一年,耗费无数人力财力后,极尽奢华的倾宫瑶台终于修建完毕。
倾宫高耸入云,据说站在倾宫中,凭栏眺望,不仅可以俯瞰整个夏都,还能看见夏都之外延绵无尽的群山。瑶台占地极为宽广,玉石为门,白玉为栏,瑶台内琼室数之不尽,五步一间,十步一阁,几乎堪比夏宫。
除此之外,夏桀还命人在倾宫与瑶台之间的空地之上,修建酒池肉林,以酒作池,以肉为林。
在倾宫瑶台修建完毕后,夏桀便带着后宫佳丽以及妹喜住了进去,自此再也不过问国事,而是与与妺喜及宫女终日饮酒作乐,为了讨妹喜欢心,夏桀命诸侯大量进贡丝帛,一匹匹丝帛送进倾宫,每当夏桀夜宴之时,便有专门的宫女将丝帛取出,一张张撕碎,丝帛在撕裂中发出嘶嘶声响,听上去竟比丝竹之声还要动听。
夏桀在奢华的倾宫瑶台中享尽荣华富贵,然而天下的百姓却苦不堪言,夏国将亡的声音渐渐流传坊间,人人心中充满了怨恨,有人将黎民百姓的怨言告诉了夏桀,夏桀不削道:“寡人坐拥天下,就如同太阳照耀大地一般。尔等可曾见过太阳灭亡过。”
夏桀的话流传宫外,被市井百姓听去,无不诅咒夏桀这太阳般的无道昏君早日灭亡。
太史令终古身为大夏王朝的忠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为了报答先帝之恩,他决定做最后的努力,于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再次进谏夏桀,彼时,夏桀正带着后宫女眷在酒池肉林寻欢作乐,莺歌燕语,嬉戏打闹之声随处可闻。
终古见状,暗自摇了摇头,虽然内心害怕惹恼夏桀,像关龙逢那样被杀,但他仍旧鼓起勇气来到夏桀面前,恭声道:“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夏桀饮酒过度,脸色通红,醉醺醺对终古道:“原来是终古大人,寡人正愁没人陪酒,来,你坐下陪寡人饮上三百杯。”
“来人,赐酒。”
夏桀挥了挥手,命一名美婢将一杯酒送到终古面前,终古视若无睹,而是径自说道:“陛下,臣此次前来,是有话对你讲。”
夏桀见终古神色严肃,心中一阵不悦,但还是道:“终古大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终古道:“陛下,自古以来帝王,之所以能得到人民的爱戴,坐拥天下,乃是勤俭爱民所至,上古有尧舜,我大夏王朝有先祖大禹,中兴之祖少康。臣希望陛下及时醒悟过来,像贤明的先祖那般治理天下,爱戴百姓,如此,我朝基业方可万年。”
终古哽着嗓子慷慨直言,说到最后,已是声泪俱下,但是夏桀听后,面露不悦道:“怎么,难道终古大人想要像关龙逢那般,尝试一下炮烙的滋味。”
终古听罢,顿时哑然无声,夏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来人,将这老不死的轰出去,别叫他坏了寡人酒性。”
终古被卫士轰出了瑶台,他心知夏桀已不可救药,灭亡只是迟早的事,于是在苦劝无果后,当晚便趁着夜色,收拾了细软,带上家眷离开了夏都,投奔西方的成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