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跟老郑从写字楼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生活的重心，都在那件事儿上。
快十年了，没有一天是安生的。
坐上公交车，有一对年轻情侣给他们让座。
道了谢，夫妻两手拉手坐了下来。
那对情侣抓着扶着手，轻轻依偎着看着窗外，不时低语着什么。
丈夫老郑也盯着窗外看，秀兰却抬头，目光投向一旁站着的这对年轻人。
那小伙子应该是刚毕业没多久，稚嫩的脸庞充满了朝气。
秀兰抬头，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她的目光过于痴迷，那小伙子似乎也觉察到了，侧了个身子，避开了她的目光。
秀兰却并没有太在意，还是盯着他一直看。
到了一个站，那对年轻情侣下了车，秀兰的目光才收回来。
老郑碰了一下秀兰：“虽然他长得像小辉，你也别老盯着人家看啊。”
秀兰凝神想了一下，有些黯然地说道：
“可惜小辉不能出门，不然，他应该比刚才那年轻人还要精神。”
老郑一扬眉，有些骄傲的说着：“那当然，小辉可是我们的儿子，如果不是出那事儿，他现在说不定都结婚了。”
听到这里，秀兰突然就笑了：“小辉成绩那么好，应该不会那么早结婚，他可能会考个研究生什么的，然后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
老郑看着妻子，也呵呵笑了两声：“再找个外国媳妇儿回来？”
“那可不行……”
“你急什么啊，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吗，他要是敢找外国媳妇儿，我第一个不饶他……”
两人都笑了。
顿了一顿后，秀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说了一句：
“其实，只要儿子健康平安，他找什么样的对象，都无所谓。”
老郑听了，原本已经舒展的眉头又起了皱了起来。
他轻轻搂着妻子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公交车继续前行。
下一站是个大型超市，老郑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做点儿好吃的吧？”
秀兰问：“你想吃什么？”
老郑说：“想吃你做的蒜蓉粉丝虾、耗油菜心、还有豆豉粉蒸排骨。”
秀兰笑了一下，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看了一眼丈夫，其实她知道，这些菜啊，其实是小辉最喜欢的。
汽车到站，两人下了车。
今天不是周末，超市里人不算多。
两人在生鲜柜台精挑细选，买了最新鲜的罗氏沼虾，选的排骨也是最好的去头去尾的小中排。
排队称重的人很多，大都是像他们这么大的退休职工。
很多时候，超市食材的打折力度非常大，比小区的菜市场还要便宜。
看了看手里的那把青菜，老郑说：
“很长时间没好好做一顿饭了，你做的蚝油菜心是一绝，每次都吃不够，我还真有点儿想这个味道了。”
称重的是一个女服务生，她一个个将那些东西放在称台上。
根据价格按出一个数据后，旁边的出票机打出一个贴纸，她见它麻利地贴在了塑料袋上。
接过那些东西，秀兰礼貌地冲那女子道了一声谢。
女子抬起头，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她的嘴唇很红，像是在滴血！
“不客气。”她轻轻说道。
与她对视的时候，秀兰心里一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