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声音很严厉，男子身子往后颤了一下。
之后只见他脸上扭曲得笑了几下，而后，他猛得就翻上了水房的窗户，一下子就从上面跳了下去。
罗曼惊呆了，这一层是七楼，跳下去，必死无疑。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那婆婆却安慰着罗曼：
“别害怕，它已经被我吓跑了，害不了你了。”
端着水壶，她与那婆婆一同走在医院过道里，却还是心有余悸。
只听那婆婆一边走一边说道：
“那个男人得了肝癌，家里的钱花光了，他也受不了癌痛，一天晚上趁人不注意，从开水房的窗户里跳下去死了。
他死了之后，心有不甘，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钱，却还是治不好病，它就一直守在医院里不肯走，说是要讨个公道……唉，这年头，哪儿有什么公道啊……”
婆婆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
罗曼却听得脸色发白，她抬眼看着走在前面的婆婆，心里越来越发怵。
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罗曼感觉冷飕飕的。
转过头去，除了空空荡荡的走廊，她却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转身，她看见那婆婆已经推开了周柳所在的病房的门……迟疑了一下，罗曼跟着她走了进去。
将水壶放在周柳的床边，她看见那婆婆站在周柳旁边病床的老大爷床边，婆婆正看着病床上的人，脸上淡淡地笑着。
伸手，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大爷的气息很微弱。
病床旁边的生命体征仪正嘀嘀响动着，各项指标还是在微弱地跳动着。
而就在这时，罗曼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气袭来，紧接着，她看到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一个黑衣女人飞快地走进来。
那黑衣女人相当面熟，肤白胜雪，红唇如血，罗曼认出来了，她正是那天晚上差点儿进入白圈，最后被自己拦住的女人。
只见黑衣女人快步走向那老大爷的病床前，对着那婆婆，她的眼睛在笑：
“按照之前说好的，把你的灵魂给我，我实现你的愿望……”
女人的语气带着一丝期许，婆婆沉默了片刻。
就在即将张口说话的时候，婆婆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只见病床上的大爷微微张开了眼睛，他看向身旁的婆婆，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婆婆开始犹豫了，黑衣女人瞪大了眼睛，她紧紧盯着婆婆的双眼：“你动摇了，别忘了，是你求的，你说你愿意，用自己的灵魂换你丈夫痊愈。”
微微张嘴，婆婆看向女人，正要说什么，她突然听见床上的爷爷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不要，不要跟她换……”
病房喧杂起来。
大爷的病床前围满了人，家属们接到通知已经赶到了。
医生在做了全力的抢救之后，生命体征仪上的数字还是归零了。
主治医生无奈地对着家属们摇摇头，罗曼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些抽泣声。
罗曼站在一旁呆呆的。
转头，她就看到婆婆和大爷手拉着手站在一起。
他们对着罗曼笑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人后，转身离去了。
在他们走出病房的时候，罗曼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跟着跑了出去。
婆婆停下来后，罗曼抓紧时间问了她一个问题。
“谢谢婆婆……”罗曼冲她点点头。
婆婆笑了笑，之后，他们夫妻两又拉着手朝前走去了。
罗曼转身，墙角处那黑衣女人鲜红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似乎颇有些不屑，此刻她雪白的的肌肤上红唇如血。
那女人正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双手交叉，面无表情地看向婆婆夫妻二人离去的方向，片刻之后，她眼神一转，突然就看向了罗曼。
嘴里微微啊了一声，罗曼神色有些惊恐，那女人转身要走，罗曼却突然叫住了她：
“等一等……”
黑衣女人的背影顿了一顿，她转过头来，眼神有不解：
“你……在叫我？”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