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啊’了一声,嘴巴长得大大的,跟甄暖阳有什么关系?
承嘉是在溺水之前就开始发热,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就高烧不退,司岚跟着医生走进病房,医生跟他说了一下孩子的情况,躺在病床上的承嘉已经烧得神智不清,而坐在床边的林雪静还是一身湿的,医生很为难,已经跟这位母亲交涉过好多次,请她先离开,但是她就是不肯走,医生不仅担心她传染上水痘,也担心着她的一身湿会让孩子加重病情,只不过事实证明劝说是无法让她离开这个病房的。
司岚看着床边坐着的女人,她那巴掌大小的小脸还是苍白的,孩子的昏迷让她越发的不安,她牵着儿子的手拽得紧紧的,对身后出现的人是置若罔闻,仿佛此时此刻她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关注在了孩子身上,其他的一切都被抛诸在脑后了,靠得近了就能发现此时的她身体还在发着抖。
她那瘦小的身材在湿衣服的紧裹下显得更加羸弱不堪,弱不禁风的模样让人想起了在寒风中抖动不已的落叶。
背后站着的司岚目光沉了沉,走过去,他的脚步声让坐着的林雪静突然不安了起来,有些人对一些人就有特殊的感应,就如此时的林雪静对司岚,他一靠近,她浑身的紧张情绪就开始控制不住着拉紧了那根弦,整个人都变得警惕起来,一转脸人已经从座位上紧张得站了起来,双手展开以保护者的姿势挡在孩子的面前,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头发因为湿透了乱了显得凌乱不堪,此时此刻她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却还想用自己的这个弱身板跟面前的男人对抗到底。
她现在居然还有这个力气跟他叫板?
司岚看着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对她的这个举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倒是旁边的医生开了口,“林小姐,为了您孩子和您的身体健康,还是请您多多配合!”
林雪静依然不打算离开,她要是离开了,承嘉怎么办?他又要带走承嘉吗?不!
“林小姐 ”医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站在医生身边的司岚却突然开口,“你走不走?”
“我不走!”林雪静扬起了小脸,不走,我要陪着他,打死我也不走!
接触到她眼神里那犟如蛮牛的情绪,司岚眯起了眼睛,好,好
司岚不再说话了,而是朝前两步一把将要伸手拦他的女人直接抱起来往肩膀上一扛,这样的姿势是对方最不能反抗的姿势,他动作又快,完全是出人意料地将那个倔强的女人给直接扛在了肩膀上,在她挣扎时毫不客气地扣住她的细腰一拧,听见她痛楚的尖叫声,整个人扛在肩膀上就跟一条才脱离水源的鱼,尽管依然活蹦乱跳地挣扎却始终挣不开他的笼子,挣扎得筋疲力尽几个回合也以失败而告终,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完全可以小到直接忽略掉。
“放开我,你放开我!”林雪静上半个身子被倒挂着,因为自己的反抗使得她受苦不少,不仅好像闪到了腰,还在刚才挣扎的时候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地方,把胳膊给撞得疼得麻木掉了,而且因为她挣扎得厉害,倒不是拦腰截断扛着,大半个身子倒挂在肩头上,重心全在上半身了,她的长头发一倒立,都快要扫到地板上了,让她有种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直接倒栽葱地头先落地,而是她抬腿蹬,被那双手一把扣紧两只脚腕,力道之大都要捏碎她的脚腕骨头了,她唯一能动的就是那一双手和一张口,手拼命地捶打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情急之下张口就咬,她咬的什么地方完全是没有注意,一咬下去才发现咬的并不是柔软的肉,而是硬得磕牙的地方,却又莫名其妙地有弹性感,但扛着她的男人却因为她的举动而停了下来,司岚这一路是在思考着如何堵上她这张乱叫的嘴,因为她的叫声实在是让人觉得烦躁,可是现在看来不仅要管住她不准乱叫,还不能乱咬!
站着的男人保持着这样的方式没敢动,因为身体的某一处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后腰以下的地方瞬间变得僵硬起来,紧接着便是一种控制不住的战栗感来袭,挂在他肩膀上的林雪静也突然安静了,但咬合着的姿势却一动不动,倒挂金钟的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湿漉漉的头发倒立着,她的脸贴在了一处,不算太软却也不是太硬的地方,有着一定幅度地弯翘,撞第一下的时候还极有弹性地将她的脸撞到了一边,此时被她牙齿紧咬,咬在口中的部位敏感地抖动,僵硬地在她唇齿间炸开。
这是
林雪静睁大着眼睛但视线也仅限于那黑色的西装裤的颜色,意识到自己咬住的地方不太对劲,加上扛着她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气氛有些不对,她松开牙齿时才觉察到自己的牙齿有些松动了,都还没有顾得上喊疼,一阵疾风般地步伐开始启动,紧接着脑门一阵眩晕,她的身体就这么抛了出去。
“啊 ”半空失重的林雪静重重地落在了一张病床上,是呈直线地抛了出去,那张病床都被这股力道砸得一阵吱呀吱呀作响,撞击到床头边的柜子,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这声音让等待在门口的医生和护士不由得惊了惊,听声音,里面的那位小姐怕是伤得不轻啊!
林雪静险些直接翻到了床下去,因为某个混蛋扔出来的力道超过了床的范围,她被抛出来在床上滚了一圈身体失衡就朝床地下滚去,也幸好她的手抓住了床头的铁栏,另一条腿则落了地有了个支撑才不至于整个人都砸地上去。
再次被扔出来的林雪静又一次经历了惊心动魄的震撼,爬起来时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一张脸已经黑如锅底,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衣被扯得乱了,脸上的表情只有两个字可以来形容,那就是‘愤怒’。
林雪静好不容易爬起来,打着光脚的她又要往外跑,被门口背过身去的男人低喝一声,“你敢跑出来,我就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你儿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林雪静被他这句话定在了病房门口,她已经混沌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她只想见到自己的孩子守在他身边不离半步,但是他连她这一点的要求都要残忍地拒绝,目视着门口的人快步离开,那道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已经走出病房的男人听见身后传来的哭声,黑沉的脸又暗了几分,让门口的医生进去给她做检查,等他走到洗手间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他伸手摸到自己的臀部位置,低咒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该死的女人,你咬哪儿了
这一晚,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小承嘉是隐约听到了妈妈的哭声,但是躺在床上的他却完全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来,他浑身瘫软无力,哪怕是动一动眼皮子都觉得疲累不堪,意识更是浑浑噩噩,偶尔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动静,疑是有人在低低说话的声音,说的是什么他想要听清楚,可是集中精力却什么都听不见。
躺在床上的小承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他差点忘记了,他弱听,不佩戴助听器他怎么能听得见呢?
从他懂事开始,他就离不开那个佩戴在耳朵上的仪器,他以为那是他与生俱来应该陪伴在他身边的东西,但是他也发现,自己是不同的,不同的是妈妈看他的眼神,每一次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哪怕是笑容,都是含着淡淡苦涩的!
正因为他的不同,所以妈妈看他的眼神里更多了一丝疼爱和呵护,而他也没有错过妈妈眼睛里的遗憾和心疼。
其实,这样活着,真的挺累的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妈妈没日没夜加班不能早点回家开始?还是从一年前的那个夏天开始,他的世界原本不该是这样的,至少,无声的世界里本该没有这么的孤独,但是却在那个夏天之后,他彻底变得孤单了。
或许妈妈还不知道,妈妈以为他还小,小孩子沉浸在悲苦的往事里不会持续太久的时间,小孩子的自愈能力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复原。
其实,不是的
他已经忘不掉了,好不了了!
病床上的孩子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不该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会有的,那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感才会显现出来的神情,他是在回忆,因为深深陷入回忆之中,堕入了噩梦之中的孩子,被记忆纠缠到痛苦得变了脸色。
“他好像不太舒服!”病房里响起了朗润低低的声音,他走到床边探出手试探了孩子额头上的温度,“烧是退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他朝床边坐着的男人那边看了过去,司岚守在这里好几个小时了,坐在那边连眼睛都不曾合一下,尽管脸色疲惫,但在朗润朝他看的时候,撑着那双红眼睛看了过来,“你怎么还没走?”
朗润看他一眼,“几个人之中得过水痘的只有我一个!”他说着也不再做过多的解释,“等他烧退下来了建议你把他接回去好好养着,在他的水痘结疤之前都不要出来吹风,更不要让他伸手抓破了皮肤,防止感染!”
朗润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指甲刀,直接扔到司岚的面前,看着好友那双发红的眼睛,“顺便提醒你,未来一周之内,你要注意一下你自己的体温!”
司岚垂下了眼眸,捡起了那一枚小指甲刀,拿在手里转了转,朗公子虽然洁癖得让司岚恨不得退避三舍,但是不得不说,这位二爷做事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是最心细如尘的一个人,他的细致入微精细到观察到了小承嘉的手指甲过长,为防止小承嘉一不小心抓破了水痘,他连指甲刀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