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的案子,那名凶手称没见过雇主,并不知道雇主是谁,他是通过第三方在网络上面达成交易的,他的账户上有五十万,他说事成之后,对方还会汇款五十万过来,也就是说他的指证缺少说服力,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对方是谁!”邵兆莫给尚卿文说了一下贺明雇用的那一名大学生歹徒的基本情况。
尚卿文眸光冷了冷,“邵兆莫,别告诉我,这个案子你都办不下来?你那金牌的头衔是不是该换了?”
邵兆莫嘴角动了动,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所以,我把贺明身边所有的认识的人都找了,还真让我找到了不少漏口风的!可见这人人品到底有多差!”说着,邵兆莫眨了眨眼睛,换了个姿势站着,“我来就是想问你,你会不会因为他是贺家的人而心软一下?”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尚卿文冷不防地看了他一眼。
邵兆莫笑,点了点头,转身走!
尚卿文可不是那种‘你虐我千百遍我仍视你为初恋’的人。
审讯室,贺谦寻见到了神情有些落魄的贺明,贺明一看到他来了,脸上也露出一丝轻松了神情来。
“谦寻,姓尚的是要弄死我,我就知道,只有你是舍不得二叔的,我可是你爸爸的亲弟弟,是看着你长大的亲二叔!”
贺谦寻慢慢地坐下来,脸上的情绪很平静,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不动声色地张了张口,“二叔,是不是你做的?”
贺明眼睛一眯,神色轻松地笑,“我做什么了?你逼得我离开普华,我也顺了你的意了,我都灰头土脸没地方去了,刚上飞机就被人押了下来,我还想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二叔,并不是你一个人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的那些人没一个靠得住的!”贺谦寻说着看向了脸色微变的贺明。
别以为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那是你自以为的,你似乎已经忘记了,想要弄死一个人,没有证据可以制造证据,何愁没有机会?
贺明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慢慢地冷了下去,“你今天来不是来保释我的?”
贺谦寻望了他一眼,“你觉得你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还应该来保释你?”
“我是你二叔!”贺明瞪直了眼睛,双眸里满是阴郁的火气。
“他是我哥!”贺谦寻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都展露而起,情绪比刚才显得还要激动几分。
贺明的脸部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但随即又哈哈大笑出声,“贺谦寻,你居然真的认了那个野种当哥哥,你当真是贵族界里的楷模,这一声‘哥哥’喊得这么亲切,你怂不怂?”
贺谦寻尽量平复着心里的气怒,面对着贺明的出言嘲讽,他脸色平静,“我敢认自然敢说!”
贺明依然在冷笑,叔侄二人面对面地对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针锋相对冷言讥讽是家常便饭,贺明却突然动了动唇角,笑得有些诡异,“尚太太的孩子还在吗?”
贺谦寻眯了眯眼睛,没有回话,但目光却比刚才还要冷了几分。
贺明的笑声戛然而止,“知不知道我叫那人去做什么?杀了她?不,杀了她怎么能让尚卿文痛苦?尚太太年轻貌美,人又长得标致,我就想着其实让人玩玩也是可以的,你说 ”
贺明的话后半截都没有说完,整个人已经被勒住了衣襟从椅子上被提了起来,他的后半截话被卡在喉咙里‘啊啊啊’地出不了声,颈脖被贺谦寻的那只手紧紧地掐住,他张开手臂要抵抗挣扎,但他毕竟没有身强体壮的贺谦寻那般力道惊人,更没想到站在对面的贺谦寻会突然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被抵在墙壁上艰难地喘息时死死地盯着额头青筋暴露手指节都抓紧得发白的贺谦寻。
叔侄二人私底下争斗了不下数年,但从来没有动过手,哪怕是贺谦寻恨得咬牙切齿都是吞进了肚子里的,然而此时,他是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双手抓住贺明的前衣襟将他整个人从座椅上提起来抵死在墙头,手指节的卡擦卡擦声音和磨牙的声音交错而起,他的眼睛里猩红燃起,一字一句地出声,“贺明,那是我嫂子!”说完一拳头砸在了贺明的脸上。
贺明买凶杀人案在D市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围绕在尚家和贺家两家发生的大事件让人们唏嘘不已,在痛斥贺明的凶残可恨之余,也在叹息着尚家的那一位果然是从大灾大难中过来的。
先是身世曝光,外界众说纷纭,当事人却低调地一直等到风平浪静,然而一浪刚平息,又一个大浪席卷而来,贺家就有人对这位尚未认祖归宗的尚大少动了手。
果然是豪门恩怨深似海,一个害得对方无容身之地,一个便破罐子破摔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这一场另类的‘叔侄’大战以贺明的入狱而告终。
买凶杀人,情节恶劣,手段凶残,证据确凿,贺明被判了死刑!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家子的内讧,只不过很显然贺家人都站在了尚卿文的这一边,对贺明是不理不问,就连判决的那一天,贺家的两位老人都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过,全程处理这件事情的是贺谦寻,在贺明被判决的那一天被记者围住的贺谦寻再听到记者问道‘你叔叔被判了死刑,作为他的亲侄儿,二少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时,贺谦寻那阴沉的脸凉冰冰地毫无温度地吐出几个字来,“他该死!”
而贺家别墅里,贺奶奶在听到这一锤定音的消息之后还是忍不住地泪流满面,贺家子嗣本来就单薄,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贺覃南走得早,这一个儿子又不争气,跟覃南是完全相反的性子,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她觉得他们也有责任,就如那天晚上病房门口贺明揶揄地指出这么多年他们的爱全给了大儿子和孙子,事事以大儿子为先,对他是疏于管教约束,是他们的放任不管才让贺明变成如今这样的无法无天。
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却不想还要再经历一次,两个儿子,却无一人送终!
张淑华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老伴儿,想提醒他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这一周时间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尤其是昨天晚上,他一夜未眠,在书房里坐了一个晚上。
贺普华却转过脸去看花园的大门,近似自言自语地低喃了一声,“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这一句话里饱含着失落和满满的期待,也在一声叹息中归为了静音,贺普华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目光看着花园那边,迎面看到了一片被风垂下来的叶子,心里的感伤慢慢地变得浓郁起来。
终究是人老了,顾念的东西,太多了!
“老爷,二少爷要晚上才会回来的,中午他都是在公司里用餐的!刚才他也打过电话来了,说晚上会早点回家!”
娟姐已经布置好了餐桌,听着老爷子的喃喃低语心里也在微微叹息着,昨天是贺明的行刑之日,老爷和老太太都是一晚上都没有休息,贺明再混账可那毕竟是从老太太身上掉下来的那一块肉,做父母的总是能很轻易地原谅孩子的过错,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何尝不是在感伤呢?
甄暖阳手里的苹果削到了一半,抬头看着还在接电话的舒然,冷不防提高了一些声音,“孕妇,小心手机电池辐射!”
舒然别开了脸,自顾自地继续接着电话,电话是越洋电话,林雪静打过来的,她是听到舒然的消息便在一天之内心急火燎地拨了好几次电话,可惜她运气不太好,舒然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好不容易打通也是打通了甄暖阳的电话,间接地听到了舒然的声音。
“舒然,你还真是多灾多难,看来老人们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本命年的运气都不太好,你今年不就二十四岁?建议你还是买条红内裤穿穿吧,说不定真能转转运气!”
林雪静得知舒然和宝宝都安好才松了口气,又跟舒然聊起了自己的近况,她说她过得很好,当舒然问到她什么时候回来时,电话那边的林雪静话语顿了顿,随即笑了笑,“我好不容易出来走一圈,不把欧洲列国都走个遍怎么舍得回来?”
林雪静的语气是轻松欢快的,舒然听了也很欣慰,只是无意间听到那边用英语交流的声音,声音不大,她却听了个明白,忍不住地问道:“林雪静,你在医院?你身体不舒服吗?”
刚才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是护士提醒林雪静可以进去看诊了,舒然神色微怔便问出了口,本来林雪静自从失去了两个孩子到林雪静出国,她们都没再见过一次面,她所得知的消息都是通过林雪静打来的平安电话和甄暖阳的转述,林雪静的那两个做人流手术时大概已经到了三个月,而且她肚子显怀早,加上是双胞胎,她去陪院的那两天晚上她还听妇科医生说那两孩子发育得不错,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大一些,那么普通的无痛人流是做不下来的,舒然也从甄暖阳那边得到了证实,林雪静是引产的。
引产的危害比人流要严重的多,林雪静要离开时也才休息半个月不到,她的身体情况可想而知!
“雪静,你怎么不说话?”舒然神经敏感地一紧。
电话那边的林雪静笑了笑,“瞧你一惊一乍的,我就是一点小小的感冒,扁桃体发炎有些红肿,我来医院拿药的!”
舒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叮嘱她多喝温开水,不要吃辣椒之类的刺激性食物,林雪静在那边‘恩恩’答应着,挂电话时还忍不住地笑舒然,“你真是要做妈妈的人了,比以前的话要多了!”
舒然对好友变相地说她‘婆婆妈妈’也不计较,挂了电话之后感慨之余又庆幸着,她能走出那段阴影。就是好的!
甄暖阳说给舒然带了东西过来,还说是她挑的,舒然不相信,她这个整天忙得脚不离地的大忙人会有时间帮她挑东西?从甄暖阳的包里翻出来一看是一件防辐射孕妇裙,舒然拿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看着甄暖阳,“研究表明这裙子好像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