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祁释洺不自在的别开了眼,他这么大一个活人还在,能不能注意点。
“走吧,我让含卿备点饭菜,也该是用饭的时候了。”殷久道,就这样牵着景明乾走向花厅。
祁释洺拖拉着脚步慢悠悠跟在后面,心道,他这个兄长怎么一点威信力也没有,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过话说回来,妹子是自己要宠着的,丢脸他也乐意。
嘿嘿,他们祁家说不准就能拥有一位有皇家血脉的上门女婿,还真是令人忍不住嘚瑟。
“这算是见家人?”惊蛰满脸戏谑,明晃晃的目光让殷久不由感觉脸上有些发烫。曾几何时,她也有了这般小女儿的心思?
瞪了瞪惊蛰,虽然面上表情还是淡淡,可是熟悉她的人都从中看出了害羞之情。惊蛰才不会被殷久吓到,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橘子便扒开皮吃了起来。
“老铁树也开花了,老娘我的桃花在哪里啊哎哎哎……”惊蛰现在是毫无形象可言,四仰八叉的依靠在窗边便哀怨起来。这副模样哪还是平日里干练飒爽的样子,左右都不是外人,她在意什么?
“口是心非的丫头,今日里不去会你那黑漆漆的情郎?”含卿的动作很快,在将军府厨娘的帮助下,丰盛的菜肴便已备好,进来时看着惊蛰这般模样,毫不留情的点点她的额头,顺便将她的老底给揭了。
被揭底的惊蛰瞬间就焉了,口中嘟囔道:“那呆木头,根本就不开窍!”想起心上人的模样,惊蛰也觉得不可思议,胡子拉碴虎背熊腰明明就不是她的菜,也不知怎么突然就看对眼了。
看到两人的互动,殷久只觉迷茫,她这几日心事太重,是有些忽视惊蛰和含卿,真是不该。
不过含卿和惊蛰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这样便埋怨上了殷久,她们同样心里也沉甸甸的,只不过肯定没有殷久那般的压力,毕竟有多大的能力就要背负多大的责任,她们只要站在殷久的身后便是。
“我知道,黑大是不是?”祁释洺插话,黑大是他的手下,吃住都在城郊的军营之中,他得知一些消息也不足为奇。
黑大?殷久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面孔,没想到他竟然和惊蛰有了这么一段缘分,还真是世事无常。
“肖昊最近如何?”提起军营,殷久也想起了那个在困苦之时相遇相扶的少年,自己还真是忽略了不少人。
“放心吧,那小子好着呢,现在已经是百夫长了,况且还在含卿的精心照料下茁壮成长。”惊蛰又吃了一瓣橘子,酸甜的汁水在口中溢开,整个眉眼都陶醉的弯了起来。
听着大家都好的消息,内心多日的阴霾仿佛散去,相握的手心传递过来的安稳,她从未如此明晰的感受到岁月静好。
岁月静好呵。
“那逆子去了将军府?!”皇帝得知景明乾的去向,当即大怒,一道圣旨昭告朝廷上下:三皇子景明乾罚俸一年,没有传召不得入宫!
旨意一出,朝廷上下的风向就变了,看似地位不可动摇的三皇子景明乾竟然有失宠的迹象,不过这个时候大多数大臣心里还未慌乱,无论怎样,成器的皇子只有景明乾一个,皇帝似乎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但是这种想法在另一道圣旨下达之后产生了动摇。
燕襄的娆梦公主被封为贵妃,封号梦,赐住锦雀宫。不止是后宫,朝廷之中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可是与他们秦灸不相上下的一国公主,竟然成为了他们的贵妃。虽然皇室不能与平常人家一同并论,可贵妃说到底也只是妾室罢了,娆梦公主还真是有些屈就。
不清楚燕襄的用意,不过新鲜出炉的梦贵妃身后可是站着整个燕襄,若是怀了龙子,那……秦灸的天说不定就要变了。
无论外面的人如何猜测,景明乾在将军府的日子可是安逸得很,每日都和殷久同吃同‘住’,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
“你就不担心?”祁释洺还是为自己的兄弟担心的,一个失宠了的皇子,甚至还比不上三等的大臣,更别提别人荣登大宝,那么景明乾的日子就会更难过了。
嗤笑一声,景明乾靠坐在软塌上,两条长腿叉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脑袋还吊儿郎当的摇晃。“真该让阿久过来看看。”祁释洺一脸嫌弃。
“那个位置,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稀罕。”景明乾道,在其位谋其政,他现在只要自己舒心便是。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家老头不是还在吗?
锦雀宫。
娆梦躺在宽大奢华的床榻之上,幔帐之中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正幽幽的散发着荧光,看着自己光洁的手臂,她嘲讽的掀起唇角。
委身与一个足以当她父亲的老男人,这心中哪能不恨。
总有一日,她要将这份屈辱原原本本的还回去,一个也不会放过。
素白的手指收紧,脸庞上全是疯狂的笑意。
“来人,本宫要沐浴!”披上一件纱衣,娆梦起身,站在落地铜镜前端详自己姣好的身段,这可是她最大的武器,一定要好好保养才是。
梦贵妃的盛宠,几乎一夜之间,整个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赏赐如同流水一般送到她的锦雀宫中,让后宫的诸位妃嫔好生嫉恨。
只可惜现在她们并不能对娆梦做什么,娆梦最大的靠山嵇咎还在秦灸,她们可没有这个胆子,只能看着娆梦嚣张。
寿宴已过,诸国使臣皆宜陆续离开,唯有嵇咎在麟雁宫中老神在在,丝毫没有想要动身的意图。
“不知燕太子打算何时动身回国?我们好派人护送。”礼部的官员问道。
“本太子想要多了解一下秦灸的风土人情,怎么不可以吗?”嵇咎口吻温和,明明是说着带有逼问意味的话语,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不少侍女都偷偷红了脸庞。
燕太子实在是太有风度了,温柔又沉稳。
纵然她们心中蠢蠢欲动,可是嵇咎在秦灸的这些日子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不本分的丫头敢去爬床。
嵇咎平日里温和极了,对她们也很和善,可是被他的深邃无波的眼神看着,无端端就会感觉到心中发毛,仿佛被最善于潜伏的猎手监视着,任何想法掀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