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无疑！
简简单单四个字，震地苏妙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睁着眼睛，看着虚空，心里很快就有了决定。
“救燕娘！”
“阿俏。”秦子寒眼神平静，语气更是四平八稳，没有丝毫波澜。
“燕娘已经撑不住了，昨晚不止有暴雨，还有泥石流，燕娘下半身被埋在泥石流中一夜，早已失去生机。”
“就算救她出来，后半辈子她也只能在床上度过，如果她能活下来的话。”
苏妙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泥石流……”
她恍惚间想起，燕娘虚弱的声音，还有刚才的咳嗽声，顿时心凉了半截。
“不会的，我们在同一个房间，我都没事，燕娘也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阿俏，你冷静一点。”
“对，我要冷静，要冷静……”苏妙喃喃开口，而后坚定的看着秦子寒。
“君初，先救燕娘，先救燕娘，一定要救她！”
“阿俏，我说了，燕娘已经撑不住了，就算救她出来，她也活不下去的。”
“不会的！”苏妙大喊一声，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我说了，先救燕娘！”
“阿俏，燕娘已经没有相救的意义了，我必须救你。”
秦子寒看着她，开口吩咐南星，“南星，去准备。”
“南星，你站住！”苏妙有些失控，她刹那间泪流满面。
“君初，先救燕娘！燕娘是为了救我才会被埋下泥石流下面的，若不是她推了我一把，此刻我已经死了，根本没有机会在这儿跟你说话等待救援。”
“燕娘不能死，她不能死，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啊！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我不能剥夺他生的权利！”
“君初，你先救她，求你了！”
昨日在厨房里，她无意中知道了这个消息，燕娘是为了救她才会如此，她又如何忍心，让燕娘殒命在此。
“阿俏！”
苏味在一旁，看着她手足无措，苏妙的心疼的无以复加，可她没办法。
“阿味，姐姐对不起你，可若不是燕娘，可能我已经死了。”
“所以，我一定要保住燕娘的命，我不能让她死，先救她，一定要先救燕娘！”
苏味泪水涟涟：“阿俏，那你呢？”
“阿味，我……”
看着苏味泉水一般的眼睛，苏妙说不出残忍的话，她看向秦子寒，“君初，燕娘不能死，请你救她！”
秦子寒不为所动：“没有谁能剥夺他生存的权利，是他生不逢时，怪不了谁，只愿他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不行！”苏妙目眦欲裂，“燕娘是为了救我，我不能这样，先救燕娘！”
“苏妙。”秦子寒冷冷开口，“我不是在同你商量，只是告诉你我的选择。”
“我会救你，至于其他人，与我何干。”
苏妙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秦子寒波澜不惊的语调，还有那双乍见时让她惊艳的眼睛，此刻冷静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冷漠无情的样子，让苏妙心里阵阵发寒。
“君初……”
“苏姑娘……”伴随着咳嗽声的虚弱声音响起。
“燕娘！”
“苏姑娘，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燕娘，你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苏妙连忙开口，“我不会让你死的，先救你，我们一定会先救你的，你忘了，浩哥儿还在等着你呢，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宝，你一定要坚持住！”
“……苏姑娘，谢谢你。”
燕娘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哭泣，“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我感觉到了，他已经离开我了。”
说着，哭泣声再也压抑不住。
“燕娘！”
苏妙眼眶一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燕娘，对不起，都是我……”
“苏姑娘，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自责。”
燕娘逐渐停止了哭泣，“如果没有你，今晚浩哥儿也会在这里歇息，若非如此，我恐怕连浩哥儿都保不住，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燕娘，你还有浩哥儿，你不能死。”
燕娘突然轻声笑了起来：“苏姑娘，谢谢你，但生死有命，我已经不行了，若只能活一人，自然是要救你的。”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我已经活不成了，哪怕你真的牺牲自己救我上去，我也活不下去的，我伤得太重了。”
“所以苏姑娘，你上去吧，不要顾及我。”
“燕娘……”
苏妙泣不成声，她不知道燕娘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她也没办法看着这样一个怀着身孕的人，就这样死在她面前。
她也害怕，也不想死，可要她选择在牺牲对方的基础上才能活命，她真的做不到。
“君初，我求你，救救燕娘吧，求你救她！”
苏妙哭喊着，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秦子寒看着她：“南星，动手。”
“君初！”
苏妙泪眼朦胧，模糊中只能看清他眼角的泪痣，听到他的话，顿时眼前一片血红，晕死过去。
苏味大惊失色：“阿俏！”
“她没事。”秦子寒轻声开口，叹息声几不可闻，“我会救她的。”
南星看着悄无声息的燕娘，上前看了看，神色平静。
“少爷，她死了。”
秦子寒点点头，没说话。
很快，南星就找了几个村民来帮忙。
秦子寒坐在一旁，看着满脸泪痕，双眼紧闭的苏妙，沉默不语。
阿俏醒来，只怕是要怨他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改变选择。
比起她的怨恨，他更希望，她能活着。
只是，以后他们……
心里叹了口气，想到苏妙晕倒前看他的眼神，震惊、不可置信、痛苦，还有失望和恐惧……
秦子寒眼眸微闪，心里晦涩的情绪一闪而过，难受的让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心口。
那里，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虽然不是疼的难以承受，但却让人觉得窒息。
恐怕，他们再没有以后可言了。
眼前又浮现出破庙那日，他穿过雨幕出现时，清清楚楚的在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惊艳。
还有她的笑容，纯真温暖的如同山涧的清风……
这些，以后都不会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