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除非啥呀？快说嘛！海哥，大哥......”
见凌四海话儿到嘴边，说了半截儿打住了，可把季然哥俩（意指跟季然跟路司司机师傅长得像双胞胎）给急煞也，俩人再次异口同声地叫嚷起来，且同时支撑起两尊泥胎一样笨重敦实的肥身子，四双眼睛亦同时朝凌四海齐射来渴望期待分外夺目的光芒，很显然，他俩对这个话题那是相当地感兴趣。
“呵呵呵......哦......这个.....啊......嘿嘿嘿.......这个这个，俺还不是不说了吧？！”凌四海见他俩猴急成这样，憋不住笑了，但凌四海并不想轻易谈及这个话题，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俩了，得逗弄一下他俩，把它们当猴一样耍耍再说，“这个，我想来思去呀，还是要从安定团结的大局考虑，不说为妙，我怕说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弄不好惹火烧身不说，很可能还会背上个教唆犯的罪名咧，到时对大家都不好呀！唉......不说了，不说了！”
“说嘛，说嘛，海哥，没事儿，你尽管说，退一步说，真要以后万一出点儿啥事儿，指定不用你负责，和你没一毛钱关系，这下总可以了吧！？”这对“双胞胎”竟然一同不依不饶了起来，看来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呀。
“......哦，说了，真不关我事儿，以后？”凌四海故作犹豫担心的样子，他还想继续把这出“戏”演下去，多看一眼这“哥俩”搞笑的嘴脸；反正晚上闲着也是闲着，时间还早呢，早回去也没啥意思，不如把空余时间消费在这儿，在他俩身上寻个廉价的乐子岂不妙哉，“......哦，那，那你俩咋保证不用我负责，万一今后出啥事儿？”凌四海装作疑虑的样子盯着“哥俩”说道。
“咋保证？！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呀！”这哥俩再次异口同声起来，真不愧是双胞胎兄弟哦，心灵相通的嘛。
“那——不行！”凌四海故意拿欠（R市方言，摆谱或卖关子的意思）起来，“空口无凭呀，不算数！”
“哦，照哥的意思，非得立字据，立字为证喽？”哥俩再次出奇地异口同声。
“嘿嘿嘿嘿......”凌四海暗笑着思忖道，“这俩小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咋这么出奇地相似呢？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想不到，他俩还这来劲了呢，值当这样吗？真有意思哎，嘿嘿嘿，看来，他俩今儿非被逼我说出来不可喽。不过先不急，等等看再说。”
“——得！陆师傅，去跟服务小姐要笔纸来，不就是立个字据麻，有啥呀！”这当儿，终于不再听到这哥俩的异口同声了，此刻，一直用手成撑桌子上站立着的季然竟然吩咐起同样站着的陆师傅来真格的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凌四海立马被他们这一天真烂漫的言行给弄得大笑不止，哥俩也立即被凌四海这忽然的笑声大作给弄懵怔了，刚跑出几步准备去拿纸笔的陆师傅即刻钉住脚步，回头呆望起来，季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凌四海一脸的疑惑。
“嗨！回来，快回来吧，陆师傅。多大点儿事儿呀，值得你俩如此兴师动众吗！还立字据呢，弄得跟真事儿似的，感觉把哥当黄世仁了似的，逼迫你们呀，都快赶上旧社会被逼着立卖身契了呢，呵呵呵，你们不觉得搞笑吗？哥逗你玩的，啥呀，大惊小怪的，嘿嘿嘿，这要说出去，还不给人家笑掉大牙呀！”凌四海这时立即起身，招呼刚跑开的陆师傅回来，随即带着嘲讽的口气对哥俩劝说一通。
“呵呵，这就对了，我说大哥也不会信不过咱们的不是。回来吧，陆师傅。”季然听凌四海这么一说，立即放心地坐了下来，同时朝陆师傅摆摆手要他回来。
“嘿嘿嘿，看来这个小问题，大有文章可做哟。“这时，一向闷不做声的小阚似乎看不下去了，憋不住慷慨陈词了一番，“大家，我除外啊，为绕这一话题，大家且不说绞尽脑汁吧，真可谓费尽口舌呀；你看啊，仅就这一问题，我粗略估么了一下，占去大家都二十多分钟了耶，这中间，大家不吃不喝，都集中精力对付这一话题了呀，呵呵呵。“
“对！小阚说的完全正确，可谓赖婆娘的裹脚又长又臭，浪费了大家多少宝贵时间呀，这也太无聊了，这当儿，想想都后怕呢；像咱们这些智商相当高的人士本不该这样呀，看来今儿，咱们哪根筋出了毛病，恐怕是神经错乱了吧，呵呵，我要首先做检讨。”凌四海欠了下身子，朝小阚伸出了大拇指，表示出很反感的口气或态度。
“大哥真有自知之明呀，小弟佩服！”季然抱起拳头诚恳地说道，但转而又抱怨起来，“大哥呀，其实这个话题吧，太简单不过了，之所以闹腾了这么久，你应该负主要责任，我感觉你在故意跟咱们绕弯弯，打埋伏，说句不好听的，好像有调戏咱哥们之嫌疑呀，呵呵，要是你早说开，那多省事儿呀，大哥，小弟没说错，说得在理儿吧？！嘿嘿嘿。”
“哦，我不想拿这个话题逗大家开心一下嘛，你想呀，啥事一下子给说透了，一点儿悬念也没有，那多没劲呀。”凌四海尽管还在自圆其说，但也默认了自己的所谓过错；同时他也听出来了，季然依然对那个话题很感兴趣，只是不再好催他说罢了。
“海哥，多余的咱不就再说了，小弟恳请你把这个话题，也就是起头你说的什么，那个......除非，除非什么呀，明示给咱们，小弟愚钝呀，也省的俺回去胡思乱想得伤脑筋；说吧，大哥。求你啦，啥事儿都不用你负责，真的，就当给咱哥们讲一个笑话得了，笑话又不是真话，笑过就完事了，啥事儿也没有，大伙说，对不？”陆师傅这会儿插话了，他显然比季然还着急上火，但他并非季然那么含蓄，这或许是跟他的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不无一定关系吧，毕竟一个粗人吗，除了开车能细心点外，别的恐怕就不会太讲究了。
“对对对，你看啊，咱陆师傅呀，人家不光车开得一档（R市方言，很好之意），车技过硬，要不公司怎么会让他开大奔，开最好的车呢，而且呀，话说得那是相当的中听在理儿。海哥，这下你就别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开诚布公，直接表白，中不？！大家都等你发完言，好哈酒呢，在这酒可空守了半天了呀，再不喝都快变质了呢，呵呵呵。”季然兴奋地说着，手扶着椅子扶手抬了下屁股，话没说完，随即又一屁股坐了下来，看来他的屁股也真够沉重的了。
“得，说就是说，谁怕谁呀，呵呵。”凌四海端起茶杯咂了一口水说着站起身来，环视一下大家随即说道，“我听说，也只是听说啊，就当是小道消息吧，如今有些地方，特别是大城市，好像暗地里，或是说地下，当然这事儿不便明目张胆地公开做了......”凌四海说着，再次喝了口茶水，然后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根烟，这可是他今晚第一次抽烟哟，吧嗒着烟，居然在那儿吐起烟圈儿玩来了，这不又开始卖关子耽误功夫来了。这当儿，自然再次急坏了这个哥俩，他们开始蠢蠢欲动，屁股坐不稳当喽。
“大哥的烟圈儿造得有大又圆，可吐出水平来了，呵呵，俺咋也没大哥这两下子哟。”陆师傅首先发话了，但人家采取的是迂回战术，避实就虚，直接猛夸起凌四海吐烟圈儿的技术来了，其实陆师傅吐烟圈儿的水平比凌四海强太多了，但人家故意深藏不露，宁可牺牲受人吹捧长脸的机会，也要获取凌四海那个“除非”以后的问题答案。
“大哥呀，你就别再从容淡定了，不是刚刚检讨了自己的过错吗？咋，你还要大家陪着你一起玩吐烟圈呀，要说吐烟圈儿这活儿，你还得看咱陆师......“这当儿，反倒是有文化的季然变得要比大老粗陆师傅坦率多了，不过当他刚提及陆师傅名称时，却被对面陆师傅那一阵儿排山倒海似的疯狂咳嗽给嘎然堵住了嘴巴。
“大哥，大家都拭目以待呢，呵呵，都猴急猴急地等着你发言呢，呵呵，快说吧！”陆师傅止住咳嗽后随即催促起凌四海了。这下，看开凌四海再也没理由或借口拖延下去了。
“嗯嗯......”凌四海这时坐下了，清了下嗓子开始发话了，“哦，我先要问一下，大家听说过‘换妻’这个词没有？”
“哦，呵呵，这个嘛，听说过呀，咋了？”季然听到这词儿挺兴奋，但并没有表现出惊奇的样子，这倒有点儿出乎凌四海的意料，因为他也才是不久前刚刚听说过这个词儿的，感觉挺新鲜，本想拿来显摆一下，没料，自己并不“前卫”呢；看来，还是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消息更灵通呀，小地方相对就是消息闭塞，很难跟上人家节拍的。
“嗨，老黄历了，我认识的朋友中，哦，不是咱青岛的，外地的，他们就曾出现过换妻这档子事儿；嗨，不光是换妻，朋友圈中，彼此换女朋友，变换想好的相互处一段儿，也有呢，互通有嘛，相互尝个新鲜不是。你别说，人家就是开放，想得开，忒他妈的会享受，玩耍了，都玩出花样来了呢，这咱想都不敢想呀。青岛这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哟。”陆师傅听说后立马展开话题，侃侃而谈，显然他这方面消息更灵通，“业务“挺熟悉。相比之下，凌四海在这方面显然成了“学前儿童”，知之甚少。
“既然这样我就无需赘言了。不过为了完成我的话题，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是说除非，除非你哥俩那天万一哪根筋搭错了，变得神经错乱不太正常了，有一天，突发奇想要彼此交换一下老婆或女朋友玩玩的话儿，背不住就有可能相互借用一下替身啦，就是这样，明白了吗？你俩。当然，这得有个前提条件，你俩必须同时得神经病喽，呵呵呵。”凌四海说完吁了一口气，不吐不快嘛。
“嗯！大哥说得很在理，不过咱哥们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尝试替身喽，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咱们呀，这辈子也只能是守着家花，最多能闻一下吹来的野花香罢了；再说了，本人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得神经病，咱智商够高，情商也不低呀，想精神错乱都难喽！头脑时刻保持着清醒状态呢，呵呵呵。”季然笑说道。
“咱也想呀，女人换着玩玩多刺激呀，只是有那个色心没那个贼胆呀！嘿嘿。”陆师傅灌下了一杯茶水，使劲儿咽了下去，好像在压制住涌到嗓子眼里的欲火似的，随即笑说道。
“没想到，四海大哥情商如此之高，呵呵，不愧是大哥，这都替你们两位大哥想到了；你别说，不怕你们笑话，今儿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换妻这档子事儿呢。”小阚起身说着挨个给诸位大哥杯子里倒满茶水。
“嗨！闹了半天，也这么点儿破事儿，弄得神乎其神跟个事儿似的。其实也就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桩，根本用不着大家为此耗神费力地耽误这么大会儿功夫。”季然站起身来，亲自绕着桌子给每位早就喝空了酒杯这次多倒了些红酒，每人半杯酒，这才将一瓶红酒倒空，可现在大家已经坐在这里都快要一个小时了，谁也没想到今儿的这顿酒喝得是如此低调，如此寡味，如此沉闷，如此费劲......竟然被凌四海这个“除非”的原本不该是话题的话题给忽悠了老半天。
眼看透明的玻璃杯中被一抹暗红的液体血染了一半，凌四海悲情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闷气：
“——悲剧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