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申说:“宝贝儿,对不起。其实我可以选择其他方式,刻意安排这一切有几个目的。第一,这里的人都信奉武力,通过这次,给他们一个无可匹敌的映像,有利于我们收服这些亡命之徒,免得以后制造更多杀戮。第二,这里枪械受到严格控制,除了猜查班的人,其他任何人不得持有枪械,我不动手清理拿武器的家伙,肖乐他们就要面临极大的危险。第三,我想到了亲眼见到杀戮可能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是也认为这会加强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让你更理性的看待问题。”
林冬兵黯然说:“前两条我理解,第三条…也许你是对的吧。可是至少目前我没觉的对我心理上有所助益。”
唐季申沉默片刻,轻声说:“厚土的国力在这个星球所有国家里是数一数二的,你生活的时代是和平时期,生产力水平是厚土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你的家世和生活环境也让你没怎么接触过这个世界最底层的生活。从这里向东南方向,百里之外的群岛之国弗莱,你去过那里吗?”
林冬兵摇摇头。“没有。怎么突然说起弗莱了?”
“弗莱与南诏隔海相望,人口过亿,是金三角毒品的重要销售区,我们掌握金三角之后,少不了和弗莱打交道。弗莱首都雅达是个人口超过一千万的超级大都市,其繁华区比起华田也差不到哪去。可是这座城市同时也拥有这个星球最大的贫民窟,四百多万民众在那里生存。我们今晚去那里见识见识,怎么样?”
“雅达贫民窟我听说过。即便只是通过图片,也能感受到那里民众生活的艰苦。我相信,到民众中去,亲身感受他们的痛苦,会带来直刺心灵的震撼,图片中感受到的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你是希望通过接触这个世界最底层的人,让我放大视野,对吗?”
“以前大叔给我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说他的老师告诉他,大学的道理是彰显光明的德性,使人人去除污染而自新,以达完善的境界。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现在觉的,明白道理之上还要明白为什么要明白这个道理,探究自己产生这些想法的深层次缘由,化身万物而自省,从而约束自认为致力于行善的行为。有位老人家说,天下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善恶本就是人类因利益取舍而来的一种观念,放在大千世界,实在难说是永恒的真理。即便只限于人类世界,善念终究产生于自我意识,谁又能保证自我意识一定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在不符合切身利益的那些人看来,善是不是就意味着恶?世界太大,人太渺小,能阐述道理的空间无穷无尽,人的一生是不可能做到把一个道理阐述的尽善尽美的。所以纠结只能让人失去时间,失去探索更多未知的可能。带你去雅达贫民窟,有你认为的目的。我更希望你看到不受控制的情绪有多可怕。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多是因为不会控制情绪,所以被掌权者用恐惧控制了生活。只有学会控制情绪,才有可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获得更多生活的自由。而你,已经触摸到这个星球权力的巅峰,你的情绪已经直接关乎许多人的生死。想必猜查班不会当今天的事没发生。等待他有所行动,势必又有不少人要死于非命。怎么应对,需要你平复情绪,冷静思考。”
林冬兵可怜兮兮的说:“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唐季申心疼的说:“因为你已经卷进了这场是非。如果将来你没有力量保护自己,我不敢想象你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人间的争斗向来都是围绕着权力、财富和美色进行的,你一样也不缺,自然没法摆脱觊觎的目光。在这个世界,你不够强大,就只能成为别人的猎物。”
林冬兵软软依在唐季申怀里,默默思索唐季申的话,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脑海中还是不时闪现猩红的画面。
“银沙温暖地为席,天色锦绣景旖旎。丝丝风语诉心曲,云涌渐浓化喜雨。”此时抱着林冬兵,唐季申不再老实,手伸进女孩儿衣衫,品味那丝滑柔润的美妙,凑在她鬓角耳边,嗅着芬芳轻语。“值此月潮良辰,身处清幽美景,怀抱佳人赏心,正合欢愉乐事……”
虽然心情不佳,可是被心爱的人挑起的本能,渐渐冲散心中阴郁之气,身体的需要渐渐化作心里的渴求……
“糖糖,我是不是个很放荡的女人?”
“难怪有人说,爱一个人,总能在不经意处惊喜,发现她不一样的美。若不是亲眼得见,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林警官还有这样一面,娇羞里带着一丝自怜自艾。让人瞧着着实心疼哩。”
唐季申轻语调笑,林冬兵不由得涌起一股羞喜交加的心潮。“讨厌,人家说正经的呢。”
唐季申轻撩着林冬兵的鬓边说:“宝贝儿何来此问?”
“经历了这么残酷的事,可是我的心思却轻易被情欲占据。我…我觉的不该这样,可是……”
“宝贝儿,人与人情感交流追求的是什么?把快乐与人分享,还是拿苦恼给人分担?具体到面对某个人,又是怎样?具体到面对所爱的人,是否和面对其他人不同?人与人相互影响更多来自情绪,而非理智。所以我选择面对所有人,都愿用快乐与之分享,尤其是面对所爱的人,更要带给她快乐。对自己而言,处在正面情绪当中,人更容易以积极的态度面对人生,反之面对人生的态度会更消极。情欲的满足无疑会给人带来正面情绪,所以我主导了这次欢愉。人终其一生所面对的不过两件事,为人和处事。为人以仁,处事秉公。把心思过多放在自己的悲欢得失上,既失为人之仁心,也无处事之公心。宝贝儿,仁爱不是面对悲剧表现出的哀伤,而是对悲剧成因的思考,为避免悲剧发生而有所作为的行动。”
沉默好一会儿,林冬兵轻声说:“糖糖,带我回家吧。我明白我的眼泪不能带来任何好处,也明白了处在当前的位置该怎么思考。可是我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驭这一切,现在我知道我该朝着哪个方向提高自己了。我没有你的能力,终生也没希望达到你的高度,所以根本没有多少空间想象开创新局面,与其费力空想,不如多花些心思训练自己坦然接受你开创的一切。我打算从谭坤、姚炳荣、齐放、江玲娜和辛慈他们开始,培养自己为上之心,学着驾驭各方人才为我所用。下一个是猜查班。你既然能控制苏文定的灵魂,控制猜查班应该也不是难事。月灵姐、红雨姐和芊芸姐既是合作伙伴,也是潜在对手,我想让她们继续担任我的参谋,并且参与到一些具体的事务里,不过有些事我会跟她们保密的。糖糖,你看这样合适吗?”
“由你决定。好也罢不好也罢,我都会为你保驾护航,朝着你认定的方向前进。”
……
猜查班的担忧很快成为现实。川原的事发生两天之后,还一点儿眉目都没有,猜查班的老巢便受到攻击。战斗完全呈一边倒之势,占据人数和地利优势的猜查班一方失败的干净利落。布置在老巢四周的暗桩没发出丝毫警示,便被清理掉了。布置的地雷、陷阱之类也完全没起到杀伤敌人的作用,不是被拆除、避开,就是反给自己人造成伤害。用在最后时刻逃亡的密道也像是早就被知晓,辛苦奔命的猜查班从密道一出来,就被逮个正着。
“猜查班,你将以什么样的状态活下去,取决于你的合作态度。”林冬兵冷酷的向阶下囚发出宣言。
猜查班并不甘心失败,凶戾的叫嚷。可是刚开口,只见林冬兵一个手势,身边看押他的战士抖手便是一刀,砍下猜查班的一条胳膊。
猜查班因剧痛而来的哀嚎稍减,便听林冬兵说:“我在附近的农田里见过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农夫,都是因为拒绝配合种植罂粟,被你们砍掉的。今天你也尝尝!滋味不错吧。我知道你懂厚土语,和你打交道的厚土毒贩不少,你以前都是和他们用厚土语交流的。你再不配合,就要从独臂变无臂了。听明白了吗?”
“你们是什么人?”猜查班忍痛问。
林冬兵说:“你没有提问的权利。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恶贯满盈,罪不可赦!之所以留你一命,是因为你还有些用处。服从是你唯一的出路,反之,用我的方法挖掘你的价值,你一定会后悔。现在,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决定你的选择。计时开始。”
“你想让我干什么?”猜查班又问。
林冬兵说:“据说人在恐惧的时候,智商会直线下降。看来你怕了。我已经告诉你我的目的了,服从,无条件的服从。”
“那我还不如死了。”猜查班凶狠的说。
林冬兵说:“当你知道你死亡的权利也被剥夺的时候,一定不会这么说。你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一分钟毕竟太短,猜查班还没有冷静下来,时间已经耗尽。随后他便体验了灵魂的颤栗。短短几分钟,猜查班便由叱咤风云的大毒枭变成惊弓之鸟,待他的心智情绪恢复一些,林冬兵开始提问,将猜查班积累多年的财富全部挖出来。
猜查班的收藏以黄金和珠宝居多,只有少量现金。粗略估算,至少价值二十亿。控制了猜查班,也因为两次行动快速高效,外界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再加上猜扎卡不再是猜扎卡,接手猜查班的地盘轻而易举。在外界看来,此次猜查班集团发生的事更像是猜扎卡阴谋夺权,彻底完成了猜查班集团的权力交替,却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经在金三角的雨林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