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想,我怎么知道老爹是中了这两种毒?”慕容寒月笑意不减,却没有方才的“友善”了。
“既然知道我是毒女,就应该做好一切障眼法被拆穿的准备!还是说,大长老这是在质疑本王妃的医术?”慕容寒月冷笑道。
慕枫心中一震。看来前不久沧蓝学院所传之言并非是假!
“没有,没有……可这什么毒,老夫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慕枫眼神躲闪,讪讪地道。
“哼?看来,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慕容寒月一扬眉尖,作势要将那小瓶收回去。
慕枫见状一急,脱口而出:“等等!老夫……告诉你就是了!”
慕容寒月的动作顿了顿,眸色浅淡地看着门外举棋不定的慕枫。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把解药给老夫!”慕枫色厉内荏道,希望能掌握主动权。
“这你可放心,我对你的命,根本提不起一点点兴趣。”慕容寒月呈摊手状道。
“可……”
“还是说,大长老信不过我这个玄冥瑾王王妃?”
“不敢不敢……”
半晌,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那……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慕容寒月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蹙了蹙。看来,是有很不得了的重大隐情在其中呢。
“行啊,我正想着有事需去一趟慕容府,不如,就到那边再说吧!”
三人离去后不久,一道人影便从王府内一处闪进了流云轩,却是面上布满阴霾的慕容逍遥。
“曼陀双生毒……双生,我身上从来没有发作的症状,小七身上也没有,难道……”慕容逍遥一颗心砰咚砰咚地跳着,呼吸显出几分急促和焦虑。
慕容逍遥抬头看向天空,被风扬起发丝轻轻拂过他忧愁的眼眸。
思及昨夜正是月圆之夜,自己的另一个骨肉极有可能正在那遥远的天边倍受煎熬苦痛,慕容逍遥的呼吸便有些窒闷。
眼眶有些热辣,雾气渐渐模糊了视线,心脏也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大力揪紧了,狠狠攫住。
“湘湘,宁儿,你们受苦了……我一定会出去的,一定!……”
“什么?你是说,我还有一个弟弟?!亲生的?”
慕容府,祠堂之内,慕容寒月惊怒起身,音色都变了。
香炉上刚点燃的三炷香火袅袅地飘着渺云,随着慕容寒月突然站起的动作,微微摇曳了一下。
慕枫显然是没料到慕容寒月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被吓得抖了两抖。“是……但是这位小小少爷被端木家的人带了去,也就是你母亲的那一氏族。”
慕容寒月心中深深地换了口气,仍是无法平静下掀起汹涛的内心。“至今,多久了?”
慕枫认真地想了想,道:“想来他如今应是有十了。”
十岁,十年!
一年十二个月,每月一次月圆之夜,十年便有一百二十个夜。
“下毒之人,是谁?”慕容寒月寒声道,周身的气压似乎能凝成冰霜。
十年之前,孩子才刚出世啊。
撕魂裂魄,连壮实的成人都难以忍受。
到底是谁,怎能如此狠毒!
“这……”慕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夜冷枭,却见后者一脸黑沉的神情,忙道:“是大少爷和大夫人。”
“哦~原来是我那好大叔和好大姨啊。”慕容寒月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
“其实……王妃若是有机会,可以去端木家碰碰运气。听说端木家新上任的家主是九星炼丹师,想来应能解了此毒。只是那端木家府邸偏僻难寻,老夫也不知其具体方位。”慕枫道。
慕容寒月问道:“新上任的家主?端木星泽?”她脑海中的第一印象便是沧蓝校长。
“不是,端木家的现任家主是端木冥。端木星泽是他的弟弟。”慕枫答道,“端木冥性格……”
慕枫还没说完,慕容寒月便冷冷一笑,言语讥讽。“嗤,让我去找他求解药?开什么国际玩笑!真是笑死我了,他?还九星炼丹师?”
夜冷枭抬手轻轻握住慕容寒月攥紧的拳头,亦从软垫上站起身,回身吩咐一直候在门外的墨衍。“去把这两个人给本王拎过来。”
“是!”墨衍领命而去。
慕枫见状,忙道:“王爷且慢,这件事和湘夫人在慕容府是禁忌之谈,若是被知晓是……”
“你担心被人知道是你泄密给我们?既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要做好承受天打雷劈的准备!欲盖弥彰?你觉得你能盖多久?他们两个能盖多久?慕容家又能盖多久?”夜冷枭冷眼看他,凉薄道,“还有,晚了,本王的下属做事效率可是很高的。”
慕枫脸色大变,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转到慕容寒月身上。“王妃,能否……?”
慕容寒月随手将一个小瓶丢给了他,指了指一个方向。“解药。然后,你可以选择从那个方向离开。”
慕枫忙不迭地伸手接过那小瓶,连连道谢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夜冷枭沉眸看着,似不理解慕容寒月的做法。
慕容寒月转身,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毫无形象地翘起二郎腿。眼角余光瞥见夜冷枭的视线,她道:“别多想,慕枫还有用,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逼得太紧。”
祠堂之上,灵牌之下,三缕烟静悄悄地飘着,迷蒙了牌位之上的名字。
——端木潇湘。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再回头,却见一男一女极其狼狈地被推进了祠堂,齐齐摔了个狗啃泥。
“参见瑾王……”二人战战兢兢地拜倒在地。
大夫人小心抬眸,本想一睹瑾王面容,却见一旁悠哉游哉坐着的慕容寒月,不由得怒上心头:“贱人,你还敢回来……!”
“放肆。”慕容寒月放下了二郎腿,扫去一个轻寒的眼神。“本王妃回府见一见母亲,你们这么大气势,怎的?想当着众先祖的面,让他们看看,慕容家的人是如何以下犯上,视王法于无物的?”
慕容雷霆忙拉着妻子跪倒,赔着笑道:“见过王妃,王妃息怒,是我管教不严,教导家内无方……”
“你也知你管教无方。”慕容寒月托腮道,“喏,本王妃就问一个事儿,有两种药,一个叫曼陀双生什么的,还有一个叫冰炎,你们可有见过?”
大夫人眼中划过一丝惊慌,很快便被色厉内荏掩盖:“我们怎知这两种稀世毒药!”
“嗯,你也知道这是毒药,还是很稀有的那种。”慕容寒月浅淡道,言语丝毫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明白自己跳进了坑却后知后觉的大夫人脸上的神色变化一下子就精彩起来。
夜冷枭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逼视着面前的二人。“看着你们眼前的牌位,摸着良心说,曼陀双生毒,还有冰炎毒,你们认不认识?”
迅速抬眸看了一眼那灵牌上的名字,二人紧张地缩在一起,暗自相互碰着手臂。
“从哪里得来的?本王可不会认为玄冥会有这样的毒物存在。”夜冷枭没把两人的小动作放在心上。
犹疑了好久,慕容雷霆才晃着声线承认:“是……”
“为什么下毒?”夜冷枭又问道,这回二人是死活都不肯再说了。
“呵。”慕容寒月气极反笑,拂袖离去。“三爷,我出去透透气,你继续,不用跟来。”
慕容寒月离开,二人只觉祠堂里面更冷了。
出门绕进一处庭院,看到一座一人高的假山,慕容寒月便心生压抑,一拳极力挥去,厚实的假山便瞬间化作了齑粉散落在地。
看了看自己没有动用丝毫灵力,纯用蛮力将假山打碎的通红的手,疼痛仍是无法熄灭她心中旺盛的怒火。
“好手劲。”
一个清和的声音传来,倏地回头,却见不远处的亭台下站了一人。那人一身白衣,戴着面纱,一半的墨发用一个白玉发冠束起,飘着两条发带。迎风立在那里,飘然若仙。
“什么人。”慕容寒月微微皱眉。这个人,给她一种熟悉却陌生的感觉,总觉得在哪见过,却又好像哪都没见过。
印象里,似乎也没有这么一个人。
“在下慕卿,见过七小姐。”白衣人微微颔首,并不作揖。
“哦,何事?”慕容寒月平静道。
慕卿?他就是那个传说中慕容家的神秘二长老?玄冥三大先天高手之一?
“无事,只是路过。”
“哦,那没事。”
过了好久,慕容寒月见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也不知应去何处,不由得心生烦躁。正举步欲走,只听慕卿忽然道:“子母毒,若子毒非母毒所诞,是无法发挥药效的。”
慕容寒月脚步猝然一停。“你想表达什么?”
慕卿看着她,并没有表明态度。“七小姐聪慧,定能解此意。”
慕容寒月抿着嘴角,陷入了沉思。
半晌,似有所顿悟,猛然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了慕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