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寂羽羲看了一眼关上了的密室门,语气微肃。“有血族闯进来了,至少是子爵这一级别的。”
“有多少个?”慕容寒月问。
“一个。”寂羽羲道,忽然顿了顿,仔细倾听了一番,又道,“不,不对……是两个。一个子爵,一个伯爵。”
夜冷枭仅是靠在一边站着,无为所动,仿佛这二人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一般。
寂羽羲挥手聚起灵力层,暗色的光叠加在门口,仿佛设下了什么封印般。
“还有几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大家选择战,还是走?”寂羽羲问。
慕容寒月挑眉:“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然。如果选择一战的话,也许会是一场苦仗,因为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子爵及以上等级的血族贵族,可能会有些难缠。但如果选择离开的话,这里还有另一个出口,直通外界。很方便,只是无论如何这个密室都是保不住了的。”
“……”慕容寒月看了一眼布局整洁的密室,有点肉疼。“若是要它留下,可有方法?”
“没有了。”寂羽羲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密室中许多他研究成果的存亡,轻松地道。
慕容寒月默了默,看向其他人。“大家的意见呢?”
夜冷枭不应,一副全听自家媳妇的模样。夜凝夕睡眼惺忪状:“我反正随便了,老大你决定好了,只要弄完回去还可以再趴会儿,啥都成。”
帝沐辰笑嘻嘻,“我也随意。”
司徒修烨一直敛着眉目,沉默着一言不发。慕容寒月忽然想起他体内的魔,正要说走,却听司徒修烨说话了。
“如果可以,我想一战。”
慕容寒月讶异地看着他。寂羽羲也微微诧异,“修?”
“敌人已经欺上门了,不还手,任其劫掠我们的人的所有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怯敌呢?”司徒修烨手掌微张,灵力凝聚,一把灵力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慕容寒月道:“可你……”
司徒修烨略有疑惑,“老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总顾及着我?”
慕容寒月看了一眼夜冷枭,见他耸肩,便整理了语句,将天魔子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几人。
在听到天魔子体内邪魔只可同化不可消灭的时候,寂羽羲周身的气压降了降。
司徒修烨半晌沉默,却道:“之前在贪狼领域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些许不适。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接受这一战。”
“如此也好。这样,你拿着这个,如果觉得抑制不住魔性,就吃一颗。”慕容寒月伸手,将一个小瓶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递给司徒修烨。
司徒修烨接过,收了起来。
灯光一阵摇曳,明明暗暗之际,似乎有爆破的声音隔门传来,越来越近了。
“来得好。就让我们看看,所谓寂家人,所谓血族贵族,是多么神秘莫测,高不可攀吧。”夜凝夕眼中睡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狡黠和战意。
寂羽羲道:“大家都小心,尽量不要受伤流血,这会激发血族的狂性。”
“明白!”
与此同时,虚灵塔内,星穹刚抵达虚灵池边,正要把白洛久放进虚灵池里,忽然眼前一阵模糊。头疼之际,他下意识将白洛久推进了池水中,自己却因惯性一头向后仰去。
本以为自己会栽倒在地,却意外地落入一个怀抱里。
“小星穹!”
天枢焦急地唤他,将自己的力量传给星穹。
星穹皱了皱眉,疲惫地微微睁开了眼。“……扶我坐下。然后,把那人捞起来。”
天枢忙将他按坐在地,双手结印,引导四周星辰之力,从星穹背后汇进他的体内。
星穹勉强挺直腰板,双手捏决,任凭天枢为自己传输星辰之力。
星辉流转之下,星穹的身影渐渐模糊,天枢紧皱着眉,加大了星辰之力传送的速度。
“小星穹,你醒醒。”察觉到星穹的脑袋不自觉地向后仰,天枢中断了星辰之力的传送,将顺势倒下的星穹抱在怀中,一只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继续传送。看着他眉目紧缩,天枢神情沉重。“小星穹?”
咬了咬牙,天枢腾出另一只手,将沉入虚灵池中的白洛久捞起,让他靠在岸边。白洛久无意识地将头侧向一边,天枢霎时看清了他的脸。
杀意顿起,却堪堪压制了下去。低下头,看着体型开始不断缩小的星穹,天枢脸上忿意全无,声音带上了一丝惶恐。“小星穹,你快回我句话。”
“不要魂消魄散,小星穹,算我求你?”
“天璇还没见到你,玉衡也很想你,你……当真要抛弃我,抛弃他们?”
见怀中之人一丝反应也无,天枢愈发紧张了,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可以阻止他力量外泄,越变越小。
他的力量终究不够纯粹,仅能维持衰竭的他一时半刻,星穹体内的力量虽然没有抵制他力量的进入,但却也没有过多的欢迎。星辰之力传入的速度远不及流失的速度,眼看星穹已经变为奶包子的模样却还在缩小,天枢的手已经颤抖了。
一个陌生的力量忽然闯入,霎时刺激了快速流失的星辰之力。仅剩不多的力量忽然不再流失,而是汇聚起来,联同天枢传进的力量,一致抵抗那外来力量的入侵。
天枢一惊,抬眼看去,却见虚灵池中明明应是昏迷不醒的白洛久睁开了眼,颇有些吃力地半伏在岸边,右手抬起,在给星穹传送自己的力量。
不是灵力,也不是星辰之力,而是一种更为纯粹的力量。几分陌生,几分熟悉。
天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阵动容。
白洛久这是在燃烧自己的元神,给星穹传送灵魂之力!
感觉到怀中之人不再变小,灵魂状态渐渐稳定下来,开始主动吸收附近的星辰之力,天枢悬起的心终于安放了下去。
迅速切断白洛久的灵魂之力,天枢将星穹扶起,趺坐在地,起身来到白洛久跟前,一手提起他的后衣领将他浸入水下,片刻后又提了上来。
看着白洛久停止了灵魂自焚,无力地捂着嘴咳水,天枢紧皱着眉,捏起他的脸,看着他不语。
为什么?明明他们都想杀了他,除掉他永绝后患,可他却要燃烧自己的元神舍命救星穹?
心里这么想了,嘴上也这么问了。
“为什么?”
白洛久有气无力,苍白地弯了弯嘴角。“谢谢……”
“别说这种话!”天枢愤恨道,却又隐忍着,“我们是要杀你!”
白洛久反倒释然,浅浅笑着,合上了眼睑。“嗯。”
天枢眉头锁得更紧了。松手将他推在岸边,蹲下身去,按着他的头。“你救了小星穹,作为回报,我现在不会动你。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你的命还在你的手里!”
白洛久还是浅笑,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天枢知道他这副模样,和星穹先前的神情别无二致。
说好听点,这叫看破凡尘,看透生死。说直接点,这是一心向死,是不要命的表现。
“你就不想问我,我们为什么要杀你吗?”天枢忽然问了一句。
白洛久睁开眼睛,还是笑,“先生如果愿意说的话,我会好好听着的。”
“……算了!”天枢忽然暴躁起来,与他平日的清和慧黠格格不入。拂袖起身,看到身后已经稳定下来的星穹,他烦躁的心情不知怎的也渐渐平静下来。
情绪冷静下来,他也渐渐发现了端倪。猛然回头,却见池水边缘已没了白洛久的人影。
“……”天枢摸开折扇,运气一挥,水中之人便被提了起来。
脱离水面,白洛久这一次连呼吸都放弃了,微睁的眼睛迷蒙着,毫无一丝光彩。
天枢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收起扇面,他用扇柄在白洛久身上点了几下,一拍后背,积在肺部的水便被吐了出来。
白洛久咳嗽了片刻,看向天枢的目光甚是疑惑。
天枢俯身近前,紧盯着白洛久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透。
“我说,你就这么想死?这样没骨气的样子,是你本应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