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七,生日快乐。”
“祁七,生日快乐,我们永远爱你哦。”
“生日快乐,77。”
“happybirthday呀。”
……
10点半晚自习下后的学校操场,夜晚的星空,操场外的树枝沙沙作响,祁七的朋友手捧着蛋糕和礼物,放着生日歌,为她精心准备着18岁的成人礼。
“谢谢,真的,谢谢大家。”说完,祁七便哭了。
……
“快别睡了啊,看都快下午了,妈妈是看你生日才那么晚叫你起床的,生日快乐啊,吃完晚饭和蛋糕就快去复习了,你看马上就要高考了。”一边说着,祁妈妈一边拉开了祁七的窗帘,打开了窗子。
“哎呀,妈!您干嘛呢?再让我睡会儿怎么了?您不是刚才说了吗,今天是我生日,让我多睡会儿怎么了?我正做着美梦呢!”祁七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
“哟,还美梦,还嫌你整天做的白日梦不够多啊?生日怎么了生日,谁每年不有个生日,快起床,少废话了!”
“哎呀,烦死了,知道了知道了,您先出去成吗?我要换衣服害羞!”
祁妈妈无奈地摇摇头走了出去。
18岁,对于祁七来说真的很不可思议,仿佛还是一场梦。祁七起床对着镜子看了好久。最后,缓缓吐出一句“你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然后,拾起床头边的手机。还是老样子,几个好姐妹的祝福。
“七七,77,七哥,生日快乐,原谅我们,要高考了,不能给你过生日,可是我们心永远在你那里哦,爱你么么哒。”打开QQ空间,她的几个好姐妹用着同样的内容圈她。
“知道了,也爱你们。”七七回复道。
是啊,谁每年没个生日,18岁也好,20岁也罢,何必那么在意呢?
晚上8点。“七七,复习完帮爸爸去车库拿下手机,爸爸手机落车里了。”
祁爸敲了敲七七的房门。
“嗯,好,我现在就去。”说完,七七鞋也没换就拿着她爸爸的车钥匙跑了下去。为什么那么急?因为七七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太闷,闷得让人喘不过气了,她想下楼去和花花草草树树说说话话,她心里真的太难受了。
拿了手机的七七一个人在小区里的花园里呆了好久。
“所以,蛋糕,音乐,操场,那些都是假的,对吗?是啊,自己在期待什么,之前的18年也是这样过的不是吗?”七七看着路边的流浪狗,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可悲,然后擦擦眼睛。“哎呀,哭什么呀七七,今天是你生日,开心点。”说完,挤出了一个微笑,然后朝着电梯走去。
“你好,请问。”
“帮你开门是吧?”七七头也不抬,心想着可能又是房卡没带打不开大门进不去等电梯。说着,便用卡开了大门。
“不是,我想请问。”
七七长18岁那么大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便转过头去,不转还好,一转七七彻底就语无伦次了,那个男人仿佛一道光,高高的个子,戴个方框眼镜,背着个书包,眉宇间透露着几百分帅气。这完全就是从游戏里走出来的男人啊。
“嗯?你想问什么呀?”七七马上语调就变了。
“请问你知道楼上几楼有个奶茶吧吗?”
“嗯?奶茶吧?这里可都是住家户呢。”七七用出她平生觉得最嗲的声音回答,答得连自己都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我有来过的。”男子又说。
我住在这里我还不知道吗?七七心想“要不带他去外面的奶茶店哈哈哈,我请他喝。不!我要矜持我要矜持。这时候七七注意到男子手里攥着的手机。
“或者,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的朋友呀。”然后还卖萌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男子愣住了。
其实七七是想说“把你手机号给我好不好啊,好不好啊。”
“嗯,谢谢你小妹妹,我知道了。”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浅浅的酒窝让七七彻底醉了。
“小妹妹?”七七震惊了,虽然18岁的年龄8岁的颜,但是被眼前这个男子叫小妹妹还真的好不习惯。“哎呀,小就小吧,管他的。”七七又想“如果这个时候电梯突然停了就好了,然后我就可以和他聊天了。”
然而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七七回头,“我……”
男子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我……没什么,呵呵,那个,再见了。”说完,七七便走了。
“嗯,呵呵,再见。”背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七七是真的矜持吗?并不是,因为电梯门开了,七七的妈妈便站在电梯门口。
“你去拿个手机怎么拿那么久,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正准备下去找你。”祁妈妈说。
“能出什么事儿啊,都成年了。”七七苦笑,接着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还有缘可以见到你吗?”七七蜷缩在阳台,望着夜空发呆,如果我刚才主动一点点,再主动一点点,我们会不会现在是在聊天啊?然后就一个劲的苦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突然,七七把视线转向了桌上角落里的日记本,把它从众多教辅书里抽了出来,拿着笔头也不抬地便写起来
2011年2月1日阴
今年的生日也还是那样,昨晚做了一个好美的梦,梦见下晚自习后月月把我叫到操场,神神秘秘的,忽然,大家全部涌过来,灯光,音乐,蛋糕,然后我哭了,我不停地说谢谢,因为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后来,梦醒了,原来自己的18岁成人礼也还是以往那样,是啊,大家都忙,能记得我生日就已经不错了,我又还在奢望什么呢?
晚上,帮爸爸下去拿手机的时候,遇见了他。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未知的,可是他是我长那么大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的人,他就像一道阳光,那秒转身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看到了一束光,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过去了,论帅哥,我看见过许多,他不算最帅的,可是,即便是那样,我那分钟的想法就是“哥哥,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
在电梯里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电梯突然停电该多好,我承认自己这样的心态不好,可是,我真的好想和他再多待一会儿,多待一秒钟都好,我想要他的手机号,但是又怕给他留下自己不矜持的印象,就当我准备开口的时候,电梯门开了,妈妈已经站到了电梯门门口。于是自己在说了再见之后便离开了。
现在自己真的好后悔,我不知道多久可以见到他,如果再见到他,自己会怎样呢?至少会鼓起勇气给他说,大哥哥,我叫祁七,你叫什么呀。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七七你真没用,真没用。
大哥哥,你是上帝送给我的成人礼吧,但是我却把你弄丢了,对不起。
祁七
写完,七七便洗漱去睡觉了。
夜晚,狂风大作,七七平时都关窗睡觉的,但是这一天,七七觉得心里异常烦闷,心想如果再关窗,自己一定会被闷死,索性就懒得关窗了,七七的日记本在桌子上摊开着,雨滴透过窗子打进来,打在七七的桌上,日记本上,浸湿了七七的日记本上的,接下来,七七的日记本随着进入房间的风一页一页地往后翻,翻到最后一页,便停了下来,随着一道光,消失了。
然而,这一切,熟睡中的七七并不知道。
第二天,便是周日,七七像往常一样收拾行李准备返校。
“诶?奇怪,我的日记本哪儿去了?”七七自言自语。
“七七你好没有,你哥说了,你再磨蹭他就不送你了,让你自己坐公交去学校。”妈妈在客厅催促道。
“马上就好了!妈,你是不是和爸偷看我日记了,我说你俩看就看呗,别给我收了啊,平时没个人说话,写写日记你还要给我收了。”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谁看你日记啊,我和你爸平时那么忙,哪有时间看你日记,肯定是你自己写完乱扔,现在扔不在了还要来怪我,我又要当家又要被你们怪,我可真是不容易,我……”
“行,我错了,妈,您别说了。”看妈妈还要接着往下所,七七连忙打住,提着行李箱便赶紧下楼去了。
车里。
“哥。”
“说。”
“额,你是不是进过我房间?”祁七小心翼翼地问。
“神经。”之后哥哥便不再理她。
“切。”
七七把头偏向车窗,看着窗外略过的一切,顿时心生疑惑
“我放哪儿了呢?我到底放哪儿了呢?”
这个问题持续困扰了祁七很久,直到6月快高考了她都不知道她的日记本放哪儿了。
“一定是我放在教辅里面了,不管了,等我高考完再找。”
祁七抱着这个心态一直坚持到6月8。
6月,初夏,蝉鸣,高考,谢师宴。
情侣们熬出了头,地下恋情终于可以在老师面前公开。
“祁七,你和陈思权也过来敬一个呗。”
“是啊是啊,敬一个呗。”
“来嘛来嘛不要害羞,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
……
祁七无奈地笑笑,祁七和陈思权其实什么都没有,祁七曾经是他们班的第一名,而思权同学则是他们班的倒数第一,他俩简直是哪儿都不般配,祁七是他们班的地理课代表,只是一次在收地理作业的时候偶然看见权同学在看着一片四叶草叹气。
“你在干啥?快交作业。”
“本来想送给心爱的同学,但是她转学了。”权同学说完叹了口气。
“我同桌没转学啊”
祁七的同桌是一个高高的男胖子,自称少女杀手,虽然确实胖,成绩也烂,但是人格魅力还是有的,班上有2个女同学还曾经是他的前女友。他和权同学只要一下晚自习便会躲在男厕所抽烟,七七整日说他俩是好基友。
“祁七,别开玩笑了,我想下课把它扔了。我现在很伤心,真的。”
“你扔它干啥,你不喜欢给我啊。”
就这么一说,权同学还真把四叶草给她了,可巧,被七七的同桌看见了。
“陈思权送七七四叶草了各位。”
就这么一吼,她和权同学便成功进入大伙的视线。
……
“哎呀,你们烦不烦,我俩根本啥也没有。”
“啥也没有你俩干啥下晚自习单独坐在一起?”
祁七一愣“有这回事儿吗?等我回去翻日……”
她是个健忘的人,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写在日记本里,每次别人提起她忘记的事情,她总会说“等我回去翻翻日记本就知道了。”但是这一次,她没有说,因为她的日记本不见了。
“是啊,回家以后还要找日记本。”七七自言自语道。
“七七,酒没了,陪我下去买呗。”班长走过来。
“我不敢,我怕等一下彤姐杀我,哈哈哈。”
“哎呀,是你她不会生气的。”说完,便推着七七出去了。
班长和七七口中说的彤姐是一对,班长想当年玉树临风迷倒众多小姑娘,包括寝室2个室友,还有几个人给他写情书什么“你是一匹野马。但我却喜欢上了你。”,就连去个网吧网管姐姐都过来找他要手机号,但是亲爱的班长大人却在和彤姐好上之后喜欢上了我们班上的英语老师。
彤姐知道吗?当然知道,生气也没用,喜欢就是喜欢,况且想想英语老师也结婚了,她就不那么生气了。
记得有一次七七在和班长开玩笑说“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的时候恰好被彤姐听到,瞬间脸色就变了。
为此七七给班长道了一个星期的歉
“祁七?”
“干嘛?”
“我们等一下比喝酒吧,哈哈哈。”
“不要和姐比酒量。”
“问你一件事。”
“爱过。”
“我说正经的。”
“啥事儿别磨磨唧唧的,要说快说,我急着回去找日记本,要是真落在我妈手上我就真死了。”
“你觉得我和她有可能吗?”
“没可能,人家都结婚了,神经病,你是不是喝多了?”
“是啊,或许,哈哈哈哈。”
七七突然有点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和他玩的那么好?从多久开始的,从班上竞选优干,祁七落选了,班长走过来,拍拍她的头“怎么那么没出息,我真希望赢的是你。”从七七看黑板不小心看到他,班长转头“我怕你爱上我。”,从班长和他聊天聊到很晚开始,七七就已经把班长当成自己的大哥哥。所以看见班长这个样子,七七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班长,我……想回去了。”
“不陪我上去了?”
“不了,我还有事。”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了。”
“那我送你打车。”说完,班长就为七七招了一辆车,之后一直在给司机重复安全把她送到家,一直。
“他是你男朋友吗?”司机问。
“啊……啊?”
“他真的好关心你,一直让我安全送你回家。”
七七没有说话,司机也没有往下问。
“我曾经……曾经有喜欢过他吗?”
七七越想越急,恨不得把家翻个遍,把自己忘记的事儿全部翻来看看。
可是,事实是,别人趁着高考放假的3个月到处度假旅行,而七七则花了几乎3个月的时间把自己的房间几乎快翻出了个洞,也没有找到她的日记。
老天爷,你是希望我把18岁之前的回忆全部忘了吗?可是有些事情,我真的真的好希望想起来,我想知道这些年,我偷偷喜欢过谁,我想知道,我过去痛苦的时候是怎样过来的。求求你,让我找到我的日记本,好吗。
祁七再一次来到阳台,双手合十。
但是,她的日记本依旧没有出现,直到她上了大学。
“七七,上了大学没有爸妈管你你要自觉一点啊。”
“知道了妈。”
“记得早点睡。”
“知道了妈,对了,你真没有动我日记本吗?”
“妈妈动你那干啥,天哪,妈妈都要回去了,你还惦记着你的日记本,原来日记本比妈重要。”
“哎呀,妈,我就随便问问。”
“妈舍不得你啊。”
说完,祁七便过去给了妈妈一个大大拥抱。
“又不是不回来了,在那边和爸爸好好注意身体。”然后便把妈妈送到了登机口,目送着妈妈离开。
算了,不在就不在了吧,那些事情忘了就忘了吧,重新买个新的不就好了。
这么想,祁七也不再纠结了,
再见了,我的高中,再见了班长,再见了,电梯哥哥,再见了,我的回忆。
出了机场,看着蓝蓝的天空,祁七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双臂
“你好,我的9月,你好,我的大学生活。”
任凭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生活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当你对一件事情抱有无穷期望时,它偏偏不尽如人意,而当你已经对很多事情失去耐心的时候,它便重新燃起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