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对应的教室,穿着制服的站岗人员朝我欠身之后帮我打开了门。
五十平方米左右的地方感觉空得让人心颤,一块黑板,一套桌椅,一架纯黑的三角钢琴放在一个放漫了乐器的玻璃柜旁。
今天是阴天,透过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乌云铺满的灰色天空。
我拉开椅子坐了进去,对于一个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我知道上课前就应该等老师来上课,新老师的脾气还没摸清楚之前最好乖一点。
一开始我坐得笔挺,慢慢地我垮了下来,后来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看了一眼表,老师已经迟到三十五分钟了,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
在我不耐烦地快要趴在桌上入睡的时候,门却“吱嘎”地一声被打开了。我把头竖了起来,打量着来人。
一身休闲服,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除了那双藏在厚厚镜片后面,时刻给人一种严肃和寒意的眼睛,我知道这个最多也就四十开头的男人不好惹。
“我晚到了多少时间?”清冷的声线,迟到还理直气壮这点让我不爽。
我抬手看了一眼表:“三十六分钟钱老师。”
“那么,请你告诉我,在这三十六分钟里面,你在干嘛?”那双锐利的目光差点刺瞎我,我急忙移开对视着他目光的双眼。
“等你。”我老老实实回答
“噢,等我,我们一节课仅有四十分钟,你却在等我上面花去三十六分钟。”听着这话我更加火大,怎么听着他迟到还是我不好的感觉。
本能驱使我应该顶撞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啊?”
“那你为什么不叫他们去找我呢?你确定他们也不知道吗?”他指了指门外的守卫。
“我……”刚想反驳,他却不再给我机会。
“用你大小姐的身份去命令他们,他们一定会去乖乖地找到我,那么我们可以节约至少三十分钟时间来学更多东西。”他说话很用力,有训斥的感觉,虽然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但那种压迫感还是让我无可奈何,也无话可以反驳。
安静了片刻,他的声音突然又响起:“好了,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样东西‘合理地运用你所拥有的权利去更加快捷高效地达到目的‘你自己好好领悟一下,下节课再见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就像从来没有进来过一样。
我的权利?然后去达到我的目的?
那种本来在我生活之外的东西一下子冲撞进脑海的感觉,无异于一场海啸席卷整个平静的小村庄。那种好像整个脑子都泛起波浪的感觉让我有点无法接受,毕竟这些东西离沈晓太过于遥远了,这些东西只是季茉的。
脚步声已经远去很久,我依旧呆呆地坐在原地,那句话对我的影响挺大,但这老师的教学方式也令我惊讶,至少是从前从未遇到过的。
大约想了十分钟我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已经浪费好多时间了。
吴妈在我房间门口焦急地踱步,看到我走过来急忙地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急死我了,怎么了,怎么拖了那么久?”
“没什么,钱老师的话让我想了好久。”
“那稍微快点吧,现在带小姐去挑下家具,怕等下迟到了。”吴妈在我面前带着路。
听着这句话,我忽然想起了刚刚学会的东西,不自觉地说:“迟到了就让人家等着嘛。”吴妈当即便停了下来,我没有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我没有看见吴妈脸上扬起了一阵欣慰的笑。
说实话我从来没来过家具城,里面令郎满目的家具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一旁的经理说得很起劲,虽然我也没听懂多少。
不懂什么国际品牌,不懂什么搭配装潢,什么都不懂的我至少还明白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三下五除二地东指一件西指一件,不用看价格,因为这不是我该担心的,不用细心考虑是否真的喜欢,因为随时可以更换。我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开始慢慢地适应起了这种生活,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悲哀。
回到宅子的时候天色还早,所以依照爷爷的吩咐我熟悉着整个宅子。
楼梯一层一层地往上,墙上依旧挂满了精美的图画。看到“警卫室”几个字后我很好奇的走了进去,顺便象征性地敲了下门。
里面坐着的几个人急忙地站了起来,说:“小姐。”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没事,你们继续忙,我随便走走就到这里了。”他们坐下后便盯着眼前的显示屏。
显示屏有两块,一块是整个大宅各个监控,另一块上面整块是黑色的,几条蓝色的线勾勒出的是整个大宅的基本图,几个红点在上面闪烁。
我用手指了指那块显示屏:“那几个红点是什么?”
“上面的红点是小姐及老爷少爷等人的位置,可以进行跟踪,防止危险发生。”负责的人一边盯着屏幕一边给我讲解。
“我们身上都装了定位器吗?”
“是的小姐。”
“在哪里你知道吗?”这种东西对于一个或许要逃跑的人可不是好玩的。
“这个我们不清楚,但应该在一个无法发现,或者每天都会更换的地方,毕竟这种迷你形的监视器很容易损坏。”
“知道了,我走了,你们继续忙吧。”
我心里乐开了花,今天可真是收获良多啊,不然还没出去就被抓回来就惨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百般聊赖地翻着时间表。今天下午应该有两节课才对,一节社会课还有一节礼仪课,或许礼仪老师有事吧,谁知道呢。
在我已进入熟睡状态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嘟囔了几句之后抓了抓打了结和鸡窝一样的头发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门口一堆闪光灯一闪,“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不断。我连忙遮住眼睛,瞌睡虫也走了一半。我揉揉眼睛看清楚来人,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头发整整齐齐盘起,比我微矮的中年妇女,她的身后跟着森伯还有吴妈。
“这是干嘛啊?”我一头雾水,好端端地睡个觉,这是干嘛?
前面黑套装的女人把相机放在一旁说:“小姐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姐的礼仪老师,我姓徐,叫徐绢然。”
“你好,我是季茉,徐老师进去坐吧。”我让开身,请她进去。
可惜她丝毫不动,“不了,我简单说一下就好。”她随即用手指了指我鸡窝一样的头发:“头发不过关,和鸡窝一样。”再指了指我萌萌的睡衣:“和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幼稚的睡衣请小姐不要再穿。”
“等一下老师。”我打断她犀利的教训:“老师,这是睡觉,不会有人来关注睡觉吧。”
“小姐,万一有人像我刚才一样做呢?”她扬起手中的相机:“这样的照片一流传开丢的可以整个季家的脸。”
我开始默不作声地站着,听她的训斥。
“不管在什么时候,包括睡觉,都请小姐保持一个完美的形象,这是一个本分,连任务都算不上。”她收起手中的相机:“好了,这就是第一节礼仪课我要交小姐的东西,今后我也会这样随时以一种不寻常的方法来检验,请小姐体谅与配合。小姐可以回去睡了。”
合上门,我顺着门滑到在地上。
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抬头看了一眼钟,凌晨两点,这老师未免也太尽职尽责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