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昆仑早已变成了一片血海,杨玄全身是血,愣愣地站在半空,看着眼下的火与血,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他一直以来从不迷茫,但现在,他迷茫了。
从月食的那一刻开始,天黑了下来,而鹿羽的眼神忽然变亮边紫,她一挥手震开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杨玄,反手一挥,一道血红的光射向围成一圈冲过来的守卫,那是顶层的血疫神功,那一圈守卫立马脸色灰败,瘫倒在地,全身颤抖起来,他们中了疫毒,必将死的痛苦无比。
杨玄被甩出圈外,他感到那巨大的力量,那不是鹿羽的力量。
他看着鹿羽俏丽丽地站在原地,她的手捏出一个独特的决,就好像茗黛之前那样,全身上下无一不美,还有那最最吸引他的,就算杀出一片血海,也与我无关的冷漠。
杨玄只觉得全身颤抖。
昆仑的守卫和仙人一圈又一圈地围住了鹿羽,那些惨叫和呻吟惊起了已经入睡的人,还有那些躲在窗户后面的女人和孩子。鹿羽冷冷一笑,飞身跳到半空,全身光芒四射,宛如一颗小月亮,她朱唇轻启,说:“倾城!”
月食结束了,月亮悄悄地露出了脸,照向那一地的血红。
鹿羽站在那血海中,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她惊讶地看着自己全是血污的手和眼前支离破碎的肉体,她眼圈红了,不对,这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我的手感到了寒意,为什么我心情如此愉悦,为什么我全身在蠢蠢欲动?为什么我还想杀人?
在月亮黑下来的时候,她就失去了神智,只觉得跌入冷冷的虚空之中,四周一片漆黑,她不能动,不能思考,随着暗黑的波浪随波逐流,她好像听到了惨叫,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可她在虚空中如此舒服,她无法睁开眼。
然而只是一瞬,她便站在了血海中,全身浴血,杨玄站在自己的十尺之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那眼神冷得像冰。
“师父?我刚刚……怎么了?”鹿羽的泪已然流了下来,她模糊地知道发生了无力回天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却一概不知,她现在极其害怕,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杨玄冷冷地看着她说道:“真是没用,不过是看到杀个人就晕过去了,我杨玄不要你这么没出息的徒弟,我将你逐出师门了!”接着杨玄手一挥,鹿羽只觉得一股极其强大的热流将她卷上了高空。
“师父,不要不要……”热风卷着鹿羽远远地飞远了,杨玄疲惫地坐在满是残肢血肉的地面上,他用手蘸了一点地上的血,找了一面还完好的白墙,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杀人者,旱魃杨玄。”
写完这几个字,杨玄叹了口气,想起鹿羽清醒前那冰冷的眼神,她说:“你不需要替代品,杨玄,我还没死呢!”那之前会让他欣喜若狂的熟悉语调,现在让他不寒而栗。
鹿羽,似乎又是我害了你,师父能为你做的,就是担下这屠尽昆仑山的罪名,若我不担下这个责任,你和白泽永无相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