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消息如此劲暴,直接将李煜击倒在地,饶是李煜有颗大心脏,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受。他惊骇莫名道:“这是真的么?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难以置信吧?”沈慕白一副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不爽道:“更难以置信的是洛师伯还答应了,让你后天去提亲!”
“洛师伯?洛首座?”
李煜嘴里念叨着,突然脑洞大开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瞬间大脑缺氧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如同被卡住了脖子般,以至于说出的话都完全跑了调:“难刀实汪鱼时!?”
“****运!”虽然沈慕白没说是与不是,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耶!赞美包办婚姻!李煜狠狠地挥了下手臂。这无关爱情,只是虚荣心作祟!能把四大仙子之一娶回家,那只有一个字——爽!
幸福来得太突然。直到收拢起道兵,回到鸣翠峰,站在了师傅门前,李煜还觉得犹在梦中。
“自求多福吧。”沈慕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煜踱到门口,匆忙间还不忘了把小白藏到白玉玺中。虽然修行中人蓄养妖宠代步、助战只是寻常事,但是赵真人向来严厉,难保不会叱他外物丧志。他挨顿排头不值甚么,就怕带累了小白。
“还不滚进来!”赵君度在屋内喝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赵君度积威深重,李煜闻声心怯,忙整理了下衣冠,迈步进门。只见师傅与往常一样盘腿坐于榻上闭目沉思,脸色也与往常一般黑,看不出喜怒。师兄侍立在师傅左侧,正冲他挤眉弄眼。
顺着师兄的眼光看去,只见桌上摆着一只白玉盒,一条雪白丝带,还有一柄巴掌大的袖珍飞剑。这三件物什俱都宝光流转、仙气内蕴,显然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想必这就是师傅为他准备的彩礼了。
仓促间这三宝李煜一件也叫不出名目,而且此时也不是鉴宝的时候,他收回目光,低眉顺眼的朝赵君度躬身行礼,恭声道:“师傅,弟子给您请安。”
赵君度睁开双目,瞥了李煜一眼。
他神目如电,这一瞥间就将李煜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法力凝而不沉;肉身圆融无暇,没有丝毫境界不稳的迹象。
好!好!好!
赵君度心中喝彩,面上却丝毫不漏,沉声问道:“今日你思过期满,为何迟迟不来请安?”看李煜抬头欲言,又伸手止住说:“我也不听你那狗屁倒灶的事。你就说说这半年来收获如何?”
不听你还问!还明知故问!李煜心中腹诽,嘴上毕恭毕敬的回答:“弟子半年来不曾懈怠,炼体初登圆融之境;神魂也已筑基;昨日还渡过了一次天劫。”
十八岁筑基期,肉身圆融。不愧是我的徒弟!赵君度心中小小的自得了一番。虽说武修前期进阶要快一些,又有崖顶雷域助推,可这份天资却是真个了得!这几年那些风言风语也没少传到自己耳朵里,可笑!岂不闻凤凰于飞,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不过少年有成,更需戒骄戒躁,不必夸赞太过。
赵君度微微颔首,对此不置可否,又随口说道:“你自创的那些功法,我都看了,不错!切记大比之前不要显露人前。”
这也是应有之意。这次门派大比,往小了说是李煜的正名之战;往大了说事关鸣翠峰颜面,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是。”李煜领命。
他见师傅认可自创功法这个托词,顿时放下心来,这倒不是他有心欺瞒,只不过前世之说太过虚幻,他可没把握能解释清楚。岂不知他师傅之所以不问,是以为这是他血脉传承的功法。既然来路清白,又何须再问?
表扬完了,自然还须再敲打几句。
赵君度板起脸来,正色道:“煜儿你资质不错,不过切忌骄傲。须知修仙途中福缘第一,心性次之,根骨、悟性再次之。”又伸指点了点自己胸口,“为师福缘一般,根骨悟性更次,唯靠道心坚固二百年晋入化神。切莫以为资质高人一等便心生懈怠!”
李煜躬身回应:“弟子不敢骄傲,亦不会懈怠。”
赵君度颔首微笑道:“甚好,你之勤勉我深知之,我原也不担心,不过是絮叨几句。你这半年修行可有疑惑?为师正好有空给你解答。”
李煜略一思索,便摇头道,“这半年有师兄指点,弟子修行上并无不懂之处。倒是弟子手下道兵犀首近日血脉上溯,得了一篇名为神犀望月诀的功法,颇为不凡。弟子有心献给宗门,还得师傅先把把关。”
血脉上溯?
赵君度与沈慕白俱都一愣:这种事等闲难得一见,孰料在他那小徒弟(小师弟)那竟成了寻常事,一日间主仆相继血脉上溯,也算得上奇闻了。
“神犀望月诀?上古神犀的血脉传承?说来听听。”赵君度也来了兴趣,奇道。
李煜有心卖弄,所以不答反问道:“师傅可有听说涤濯神魂洗炼法力的功诀?”
赵君度点点头,略带遗憾的说:“昆仑派的玄天无极法,大雷音寺的般若心经天下闻名!可惜这种神功只在上古流传,我们天一门立派只有两万载,却没有这种底蕴。”又话锋一转,焦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这半年进境太快,元神不够通透!?快过来我看!”说到后来已是声疾色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李煜见师父担心自己,心中十分温暖,连忙解释:“怎么可能,弟子修习玄天真法,只在日出时分行功一个时辰,而且运转三十六周天,元神通透得很。”
赵君度稍显迟钝,沈慕白却是聪明绝顶,李煜发问时他就心有猜测了,当下笑着打岔:“你这小子,还敢吊师傅胃口,当真讨打!”
赵君度虽然还是不明所以,但是大徒弟已经给他把刀把子递了过来,若他还不会用,那也枉为一峰首座!只听他冷哼一声,佯怒道:“臭小子,反了天了!还敢消遣老夫!”
李煜本来洋洋得意还待卖几个关子,结果一见师傅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马上便怂了,老实交代道:“这神犀望月诀正是门涤濯神魂洗炼法力的辅助功法!”
“你说什么!”赵君度被唬了一跳,从榻上一跃而起,惊道:“你没弄错?是涤濯神魂洗炼法力的功法?快拿来我看!”
就连早有猜测的沈慕白也剑眉一挑,喜上了眉梢。无他,他的眼界只在长生之上。登仙,不过是起点,传闻在散仙之上还有金仙,大罗金仙,还有至圣至真之境。不夯实了根基,怎能走的更远?这神犀望月诀正是他所需要的一把夯锤。
李煜运使灵犀一指将法诀传授给二人,此法重要,却是无法言之以口。所谓言多必失,大道真言岂能口述?
传法毕,李煜说道:“弟子已经亲身试过,此法端的是神妙无双。”
赵君度沉默不语,想是在运转功诀。半晌才道:“你说此法是你那犀妖道兵血脉升华所得?这怎么可能。”
李煜苦笑道:“我知此事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如此。”
赵君度闻言又不语,半晌又道:“你说此法是你那犀妖道兵血脉升华所得?这怎么可能!”
李煜又苦笑道:“我知此事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如此。师傅,你已问了一遍也。”
赵君度摇了摇头,又默然半晌才道:“当真好功诀!不但运转速度极快,效果也极显著,就这一会我已运转完三十六周天,元神也清明一丝。你说此法是你那犀妖道兵血脉升华所得?……”
李煜跳脚道:“师傅!你又问一遍!”
沈慕白洒然一笑:“师弟,别说师傅就连我也觉得难以置信,想那世间犀妖道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偏就被你碰上这般好事!”
李煜也嘿嘿笑道:“我也觉最近运道好得出奇,想是人品好的缘故?”
赵君度在屋内疾走几趟平复了下激荡的心情,目光灼灼的盯着李煜,喜道,“今日为师实在是欢喜!喜不自禁!你神魂筑基肉身圆融我欢喜!你渡过天劫我欢喜!你福缘深厚自悟功法我也欢喜!但都及不上此时!你将这神犀望月诀献于宗门,宗门即将大兴我固然欢喜,但更喜的是你光明磊落心胸过人!有佳徒如此,我赵君度当真幸甚!”
李煜自幼只见师傅威严一面,犹如严父一般,如今头一次被师傅如此夸赞,只觉欢喜异常,犹如吃了蜜糖,直甜到心里去。
赵君度又是一阵朗笑,兴奋之情实在按捺不住,感慨道:“慕白、煜儿,为师今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收了你们二徒,你们二人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师凭徒贵,哪怕为师不得长生,千载之后祖师堂中也必有为师的一席之地!”
“师傅言重了,”这夸奖虽重却不是师兄弟二人所愿,两人诚惶诚恐道:“师傅二百载化神,岂能不得长生?徒儿还想和师傅师兄(师弟)一同长生久视呢!”
“哈哈哈!”赵君度心怀大慰,胸中涌起万丈豪情,仰天长笑道:“我赵君度一门三仙,师徒俱长生!当真是云荒佳话!徒儿且与我共勉之!”
“共勉之!”两人轰然应诺。
一时间斗室里豪气干云气吞万里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