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雅斯说过之后，人群蜂拥而来，我跟鸡哥来不及任何反应，被眼前的板凳腿与钢管淹没，昨天喝醉之后的胃疼，浑身微微的发抖，此时身上不停的剧痛，让我忍不住的抱住头蜷缩成了虾米.。
周围的叫骂声，大笑声让我根本无法抬头去查看鸡哥的情况.。
时间是相对的，有时候我们上瘾一种事物，你会感觉时间是在飞快的过。而当你处在一种煎熬中的时候，时间却是无比漫长的。即使同样的时间，却会给你不一样的感觉。此时对于我跟鸡哥来说，无疑分分秒秒都是一种痛苦.。
周围安静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到的世界是一片红色。人群依旧围着我们.。
我有些害怕，处于九年级即将毕业的年纪，与高中的学生相比，所接触的事物完全是不同的。我慌忙的爬起，寻找着鸡哥的身影.。
“鸡哥.鸡哥.。”我轻声呼唤着，红色的眼前，我有些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左手被人抓住，力气并不大.。
“别喊了.我在这呢.。呼.。”听到熟悉的声音，虽然有些微弱，可心里还是踏实了下来.。相比而言鸡哥比我伤的轻一些，我头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而鸡哥的全都在身上.。
鸡哥缓缓站起把我扶起来，走向水龙头，人群让开了一条通道.。洗了把脸.。入眼的是血色的水，看着阵阵的头晕.鸡哥拍了拍我的脸颊：“梁子.没事吧？”我摇了摇头.。
鸡哥笑了笑，掏出两根烟点着，塞进我嘴里一根，我倚着墙壁靠了下来.直直的坐在地上，猛抽着嘴里的烟，看着眼前的人群.。
韩雅斯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看着我们两个笑了笑：“初中的小屁孩什么时候也这么抗挨这么有血性了？”说着蹲在了我的面前，捏着我左边的脸.使劲的晃着.。
我伸手打开一边，没有一点表情，阵阵的头疼让我忍不住的微微皱眉.而韩雅斯却理解成了对他的不满.一巴掌扇在了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然想起了宁然，宁然一巴掌比韩雅斯的更响亮，却让我有一种麻木感，而此时，整个脑袋都如针扎一般的疼.。
“你们打的是我亲弟弟.知道吗？是不是以为结束了？”韩雅斯右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把不大的匕首.一脸笑容，我真的害怕了.。身躯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喝酒喝的了，还是此时真的恐惧了.。
韩雅斯没有任何犹豫的举起匕首冲着我扎了下来，脑袋一阵轰鸣，抬起了右手，一种巧合，瞬间抓住了韩雅斯的手臂.。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仍然忍不住的顺着韩雅斯的手抓着匕首向下，我一声大叫的右手用了所有的力气，距离大腿只有差不多十公分停了下来.。
心里涌出一种屈辱感，是直至现在都无法忘记的.。在家里不说是娇生惯养，至少很少对我动手，即使打我，也只是轻轻的几巴掌.而现在为什么让一个外人这么羞辱着，厮打着.。
完全是一念之间的想法，我微微弓着身子，左手夺向了韩雅斯手里的匕首，韩雅斯见状右手开始挣扎着想撤走，我向前趴去.。周围的人群再次的围了过来，身上的剧痛再次敏感的充斥着每一根神经。
我不管不顾的冲着韩雅斯的右手咬去，韩雅斯吃痛松手。我抓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抬起胳膊不管前面是谁向前捅了过去.。
“啊！！！！”一声特别惨烈的痛叫传入耳中，我知道我真的扎着人了.。不知道是伤了人，还是杀了人.
围着我的人群轰然后退，不远的距离围着我，不再上前。我睁眼看去，躺在地上的人捂着小腿不停的打滚，身上的衣服特别的眼熟，是韩雅斯所谓的亲弟弟.。
看着倒下的人，脑海失去了那种恐惧，摇晃着站起身，看了眼后面的鸡哥，鸡哥静静的看着我，走了过来。要夺我手里的匕首。我闪了过去.。转身冲着韩雅斯走了过去.。
韩雅斯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向后退了两步。现在想起有些想笑。比我高了两个年级，比我高了一头多，不还是在这种形式面前胆怯了吗.。
我一直向前逼近着韩雅斯，而周围的人却再没有一个向前的。渐渐走到了厕所的墙角，鸡哥看了看我，向前抬脚就踹，韩雅斯躲了过去，死死的盯着我.。鸡哥回身捡起被我扎的那个人扔的板凳腿，走向韩雅斯举起就砸了过去.。韩雅斯抬起胳膊抵挡着.。
我看着鸡哥不停的打着.。这学，不上了，打吧.。。第二次握着匕首冲着韩雅斯扎了过去.。
当时有一种想法，不知道是不是高二的都如此能抗挨，匕首扎进韩雅斯胳膊，他只是发出一声闷哼。我再次扎了过去.。鸡哥的板凳腿不再砸了，后面的人有人跑了出去，喊着：“来人啊！！杀人了！！打架了！！.。”我松开了手里的匕首.。韩雅斯倒了下去.。
并没有他们喊的那样，韩雅斯控制不住的呻吟着，猫着腰.。我直直的站着，脑海清醒了过来.。害怕了.。真的，闯大祸了.。
鸡哥走到我面前，脸色有些平静.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愣愣的看着鸡哥，眼前的人，笑了起来.。那种笑容，我有些害怕.。从来没有，见鸡哥这么笑过.。
跟之前看到宁然走进宾馆的房间，掀开被子的感觉一样.。那种真正的恐惧.。。
外面一阵嘈杂，学校保安走了进来.。看了看眼前的情景，直接把我跟鸡哥按倒在了地上.。手里黑色的物体，闪着一丝电光，冲我们捅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在学校保卫处.。校长，教导主任，还有黑紫着脸的班主任，都在.。围着我们打的那些人，除了韩雅斯跟他那个弟弟.也都在。
校长见我们醒了过来，没有任何的表示，依旧坐着，看着我跟鸡哥：“这次打架的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现在你们两个说说是谁用刀子扎的那两个人.。”我沉默了，有些复杂，而不是害怕，而是在想，我该这么跟家里交代.。
打我们的那一群人，都看着我.而鸡哥抬起了头，笑了笑：“我扎的.。不用问了。上次在外面打架，也是我挑起的.。”
我猛然抬头看着鸡哥.。终于明白，鸡哥在厕所，为什么会冲着我有那种笑容了.。我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我扎的.。”保卫处再次安静了下来.。
校长深呼了一口气：“现在不是你们两个讲义气的时候，实话告诉你们，扎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小腿上肌肉被撕裂，另一个伤及到了肾部.现在还在监护室.你们用匕首的那个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校长的话让我心里猛然揪了一下.我低下了头.。校长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没有言语.。
“我说了，是我捅的我扎的.。一刀在小腿那里，一刀在胳膊。一刀在腰上，只是不知道扎到了肾.”鸡哥平静的说完，看向了我。再次笑了起来：“他那么老实，我们班主任也知道，除了迟到，也没有犯过错误.。怎么敢拿刀子扎人.。”说完，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没事的.”声音很轻，可所有人也都听到了.。
我能感受到周围那些人对我的鄙夷，敢做不敢承认，可我想起家人那种失望的目光，我真的胆怯了.失去了抬头的勇气.。
校长坐直了身子看了我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鸡哥身上：“那行，让你们班主任先领你们去医务室包扎一下，明天我们宣布处置结果.陈季，通知一下你家人，明天来学校.。。”
鸡哥看了看我，笑容不减，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而我，看着鸡哥走出去的身影，寸步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