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只有长剑和短剑之分,没有匕首一说。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铸剑师非欧冶子莫属,他曾经打造过五把名震天下的利剑: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其中湛卢、纯钧、巨阙为长剑,胜邪、鱼肠为短剑。有一成语叫“三长两短”,说的就是不要遇见这三把长剑和两把短剑,否则难以囫囵。还有一说,是指棺材的三块长板与两块短板,无论哪一说可见这几柄剑的威慑之大。湛卢排在第一位,相传此剑锻炼三年乃成,剑成之日,精光贯天,日月斗耀,星斗避怒,鬼神悲号!
湛卢铸造完后,多出一斤二两寒铁,欧冶子用来打造了一柄短剑这就是――问天!后来此剑流落到皇家手中,专门用来对惹怒天子的人处以极刑――凌迟!明朝末代皇帝朱由检中了后金的离间计,自毁长城下令凌迟处死袁崇焕,用的就是这把问天。民众不知真相,争相用银两买袁崇焕的碎肉生吃,一代忠臣竟落得如此惨烈下场。历史上被皇帝处以凌迟的人又多为忠烈之士,问天早已被侵蚀得怨气冲天,成了一把名副其实的凶剑!
听李书文这么一说,陈世明更是心惊肉跳。没想到自己花高价买来镇宅的宝剑竟然是把凶剑!胡司令也是大呼万幸。陈世明有点不安的问:“那李道长你能化解这把凶剑吗?实在不行你就把它带走。”
李书文抚摸着木盒说,万物皆有灵性,从山石草木到鸡犬牛羊……剑也有它的灵,称为剑灵。我给你们一人一张隐身符,不管看见什么都千万不要出声,切记!一会我要唤出它的剑灵。
各人拿好隐身符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连大气都不敢出。李书文把窗户关紧,拉上窗帘,房间里立刻暗了下来。然后取出问天放在桌子上,在剑身上贴了一道灵符,脚踏罡步,口中念咒。
“天地玄黄,万物之灵,听吾号令,速现真身,急急如律令!”
咒语一落从问天剑身上腾起一缕白气,似物非物,似烟非烟,白气蒸蒸而上,慢慢的聚成人形,实化。越来越清晰,最后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显露在我们面前。陈世明吓得面无血色,身如筛糠。这不就是昨天晚上要拿他心脏下酒的人?
中年人幽幽的道:“天道渺渺,地道茫茫,何为正道?何为归途?”他看了一眼李书文手中的七星龙渊道:“两千多年了……你我兄弟二人既然在此相遇为何不出来相见?”
李书文回答了他:“它是不会出来与你相见的,两千年岁月蹉跎,你们却成了一正一邪?”
七星龙渊与问天都是出自欧冶子之手,是以问天以兄弟相称。问天莞尔一笑,比女人还甜美:“谁是正?谁是邪?”
李书文把剑一举道:“自然它是正!你为邪!”
问天又笑了笑说:“那我倒要问问你,这正邪是谁定的?”
李书文凛然答道:“自然是人间正道之心,天地浩然之气。”
问天听了哈哈大笑,李书文沉声道:“你笑什么?”
问天说:“你觉得人类践踏草木,吞食其他生灵就是正道吗?那其他生灵得道后屠食人类为何却成了邪魔歪道?还是就算得道后还要帮助你们戮尽同类才是你们口中的正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李书文被问得哑口无言!这是歪理邪说?可并没有错!连圣人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现实往往只允许人类残杀其他生灵,而其他生灵如果残杀人类那就成了祸害、邪魔。李书文头脑一片混乱,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大喝一声:“妖孽!休得胡言乱语!”想拔剑出鞘,可平时得心应手的七星龙渊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问天冷笑道:“看来连它也认为我是对的。”
忽然从七星龙渊里传来一个声音:“问天,你别再激他了。我们都只是工具,就看用在谁的手里。”它竟然说话了!
李书文和问天都是一愣,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家有不详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七星龙渊继续说道:“两千多年了,我们一向被别人掌握,摆布。落在奸恶之人手里就成了所谓的邪刃凶剑,不要用你们自己所立的正邪去定别人的对错。”
李书文反驳说:“就算它以前身不由己,可如今为何出来蛊惑人心,还要夺人心魄。”
七星龙渊叹了口气道:“我们身为剑灵,旨在护主,夺人心魄又有何用?问天,此事虽然非你所为,却也因你而起。你就着实说了罢。”
问天向陈世明藏身处空洞的看了一眼道:“蛊惑人心的并非是我,夺他心魄的也另有旁人。”这些年问天被用来当做凌迟的刑具,怨气聚集早就渗入了剑灵之中,问天本无善恶之分,被怨气缠绕自是痛苦不堪,也生了愤憎。所近之人都会觉得心烦意乱,戾气横生,可这些确切的说并不是问天遭成的,而是把问天变成这样的人,是时刻侵蚀它的怨气。自从陈世明买回家后,用开过光的檀香木盒盛敛,陈夫人又日日对其经念佛才让它恢复了一点神智。而要夺陈世明心魄的人确实另有旁人,问天托梦其实是警示陈世明。
李书文将信将疑:“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是真的?”
问天说:“这很简单,今天晚上我尽释怨气,引它出来一切自然真相大白。只怕凭你现在的道行奈何不了它,反而白白断送性命。”
李书文眉头微挑:“它是谁?”
问天有些迷茫的说:“不知道,它比我要久远得多。不是来自上古时期就是远古时期。”
李书文一听对方来自远古时期马上想到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莫非是她?”,十几年来李书文风餐露宿,煞费苦心也没有一丝线索,没想到今天竟然又有了一点眉目,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好!今天晚上你引它出来,我便信你。”
问天又朝陈世明的方位看了一下,看得他如坠寒潭:“他必须要在场,因为他是祭品。”
李书文有些为难,如果自己对付不了,死了也算是对师傅有个交代,可这毕竟这关系到别人的生死。
陈世明面色苍白,满脸皱得像苦瓜,脑子此刻却转得飞快,最后牙关一咬说:“好!我去,都被选做祭品了,早晚难逃一死。今天有李道长在至少还能搏上一搏。”陈世明可不傻,那些平日里见的大师也就能招招魂什么的,能让一把古剑说话的人还是头一遭见。左右是个死,不如拼一回。
陈世明一开口问天便看见了他说:“你果然在这。”
陈世明一愣:“你……你开始看不见我?”
问天点点头道:“我能感应到你”然后又望向李书文问道:“你决定了?”
李书文坚定的点头,问天见事已至此明白多说无益,幽幽的说:“你可知道,也许你所修的道乃至于你,都只是别人手里的工具。天道渺渺,地道茫茫,何为正道?何为归途?”然后又化成白气,隐在了问天剑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