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祈复没有开车,两人顺着马路一直走到了郊区。走上蜿蜒的小路,两旁的树瞬时高大了起来。走出斜坡的小路,是一片宽阔的玫瑰园,只是冬天了,玫瑰都掉落好些叶子。一片潇然。路祈复跟桑薇说自己出国求学的回忆,说自己英语说不好的时候都不敢出去买东西,说自己回国以后怎么联络客户吃了各种闭门羹,还有多少看中他的钱的女人偷偷把他的套套穿孔。他说的很自然,甚至还不乏幽默细胞,似乎是在说着别人的糗事。
他说他有一个势利的老爸,一个大他不了多少漠不关心的后妈,还有一个任何事都比他成功的弟弟。他不想回家,害怕梦到童年阴霾恐怖的体罚。走在前面的他忽然回头说,你说我是不是太挫了,我想要的,一样都没拥有。桑薇看着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大地上,路祈复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边,像天气骤变之前的月晕,落寞极了。桑薇迈开了脚步,从背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那个求我做你女人的话,能再说一次么?我想开了,不就是冒着遇人不淑的危险嘛,不在乎再多来一次。桑薇贴着路祈复凉凉的后背,听到清洌如孩子般的笑声。
晚上桑薇没有回学校,她拿着钥匙,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开启了爱情的归宿。
之后桑薇没课便往路祈复的住处跑,路祈复很忙,大多数时候桑薇不得不自己找乐子。路祈复有空的时候还是会陪她压马路、看电影、逛街,一次短途旅行。桑薇喝过路祈复的迷汤,半卧在沙发作太后状。
“让我去你公司帮忙吧。”
“你会什么?”路祈复把碗收拾到厨房,“你不是不喜欢沾满铜臭味么?”
“你也太小看人了吧,我这不是为了我们相处的时间多一些么?真是不解风情。”
“哈,野心不小啊,就想着垂帘听政了。”路祈复坐了下来。
桑薇把腿一缩,“我又不是你妈。”
路祈复第二天没有去公司,一大早拉着桑薇出了门。驶出马路不久在路边停了下来,只见路祈复开车门走出去,一会儿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把白玫瑰。桑薇接过白玫瑰,这显然不是送给她的。果然,他是要带她去见他的生母,一座华立的冰冷的坟。桑薇不禁打了个冷颤,路祈复拿过花,揽过她的腰轻声问是不是冷。桑薇摇摇头,继续前行。
早晨的墓地只有几个工人在打扫着主道,半腰中弥漫着白白的雾气,凄冷恐怖。桑薇跟着路祈复绕了半圈终于找到了,他蹲下身拔掉蔓生的野草,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桑薇亦蹲下身,用手轻轻拂去沾在他发梢的雾水。路祈复把一束白玫瑰整齐地平摆在墓碑前,静静地看着墓碑,桑薇站在一边,不敢往墓碑上看,索性眯上了眼睛。想必路祈复与生母的感情是极其深厚的,看那滋长的野草,估计来打理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回去的时候,路祈复走下石阶的脚步轻快了许多。桑薇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还是个孩子似的男人。她当然知道这是他的生日,没想到他会选择先给母亲一个深切的问候。懂得感恩的人也不至于太坏,只是太寂寞了。
生日过得很简单,桑薇把寝室几个妞叫出来吃了个饭。一直以来,都没有把这位大龄男友正式介绍给闺蜜。饭桌上,几个人都很融洽。丹丹反常地化了淡妆,茶话之间,桑薇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她。她总是很不自然地观察着路祈复,甚至没有听见冉冉问她要不要果汁。桑薇第六感一向很准,吴丹眼神里的爱慕因为刻意收敛而显得欲盖弥彰。呵呵,怎么办呢?好朋友瞧上了枕边的男人。桑薇起身去了趟洗手间,伸手不停地慢慢揉搓,水声花花地流淌。饭后路祈复开车载着她们去了游乐园,几个姑娘即刻飞奔向各种游乐设施。桑薇没有参与,严重的恐高让她对这些玩命的游戏毫无向往。路祈复陪着她坐在湖边,看着鱼儿游来游去,不知疲倦。桑薇伸手掏路祈复的钱包,跑到旁边的售卖点买了几瓶水。在寝室女生的包中各放了一支,等着她们下来。一张名片悄悄地被放进了吴丹的包包内袋,桑薇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把包包弄好。
灰姑娘的好戏要上演了呢。灰姑娘会以为其实王子早就觊觎她了吗?桑薇笑了。
没等她们玩开手脚,桑薇和路祈复便先行离开度过二人世界。路祈复的生日,桑薇怎么可能不表示表示。桑薇让路祈复开往知名度假村,海景、松涛、瑞士米斯的太空奇遇男表,男人的心其实很容易抓。路祈复动容地切蛋糕的时候,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充满意外地被挑出,里面是一枚水晶的印章。印章的身子里边是一颗精致的奔马核雕,底部是三个小纂汉字。路祈复的生日之夜很完美,开心得拉着桑薇在海边狂奔。跑累了,两人走回酒店,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依偎着,直到东方云破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