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略感清凉,桑薇扯掉手上的创可贴,心里发出轻蔑的冷哼,随即扔进路边的垃圾桶。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桑薇伸手截了俩的士赶回学校,一路上精神恍惚,突然觉得后悔,不应该这么意气用事。但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桑薇双手拍拍脸颊,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回到宿舍,吴丹已经起床了,其他两个还在被窝里。桑薇简单洗漱后,一起去上了课。问起未归原因就说是朋友失恋去朋友学校陪她了,蒙混过关。
从入学以来,四人感情就很好。特别是吴丹,桑薇在给她打饭的时候经常偷偷给她夹菜,以各种名目送她各种东西,而桑薇生活上一些起居的小事,吴丹总是会照顾到。吴丹性格温柔、善良,平时很节俭,一块钱恨不得用一周。这事让后来的桑薇想起来,作为曾经是一个千金大小姐的吴丹来说实属不易。外出兼职的时候,桑薇也总是去找她一起吃晚饭,生怕其为了省钱总是在街边买个面包就完事。有时候吴丹会拒绝,会瞒着桑薇外出做兼职,或者晚餐抢着付账。
眼看下个星期就是吴丹生日了,下课之后,寝室桑薇三个就开始紧张地出谋划策。趁其外出做兼职就连忙在寝室展开生日委员会激烈讨论。桑薇电话响起,陌生来电,拇指在拒听键犹豫了一秒摁了下去。接着又响起,桑薇把手机丢一边,不理不睬,舍友卉卉严厉谴责她扰乱会议秩序,拿过手机接了起来,桑薇想阻止已太迟。喂!啊?哦。卉卉随手把电话挂了。桑薇问是谁,卉卉说,快递啊,学校门口,叫你赶紧的,态度真差。
桑薇下楼走向校门,穿过一条长长的绿荫校道,想着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最后生日的计划定为跟团旅游,南方的初冬还比较凉爽,只是会反复无常。三亚却还可以穿裙子,下了飞机后直奔到海边。四个女生换上短裙背心,互相涂抹防晒油后在沙滩追逐,玩水。桑薇拿出那天快递过来的施华洛水晶耳钉,亲手戴在吴丹的耳垂,白色的水晶折射出彩色的光,两个女生拥抱在一起,海风吹着她们的裙摆,扬起飘动。
而桑薇还是会想起路祈复,这个名字是买单的时候看到的,行云流水的签名随即从容地收起烫金的无限卡。想他的宽阔肩膀,修长的腿,英俊的轮廓,以及车里复杂混乱的香水味儿。可是一个星期了,手机再也没有陌生号码打进来。桑薇躲进蓬底,沉思。
玩了三天,意犹未尽地回了学校,回复往常平静的校园生活。路祈复这三个字渐渐淡出了桑薇的脑海,不过只是寂寞欢场的游戏。冬天的气息渐浓,一降温就要穿上厚外套。天刚亮,吴丹又轻轻地推门出去了,失眠的桑薇随即起了床。桑薇并没什么心事,只是屏住呼吸听了一晚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以及因为寒冷和疼痛,牙齿碰撞的咯咯声。桑薇不敢动一下,怕伤害了她仅存的自尊心。桑薇一路跟着吴丹,看到她领了一堆报纸在街边站立,卖给过往的上班族抑或晨练的老人,冻红的手指把几枚一元银币收进兜里。
桑薇快步走过去,拿起一叠报纸站在一旁帮着叫喊。吴丹反常地没有拒绝,而是心事重重地捏着散发油墨味的报纸。半个小时,报纸卖光了,桑薇从包包里掏出一堆银币递给吴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桑薇听到了吴丹的故事。爹死了,娘走了,孤身一人在外地念大学。家没了,也不想寄人篱下,养活自己甚至还要为了愧疚给一个高中生零零碎碎地汇钱。桑薇拉过吴丹的手,往上边挤了一点茱莉蔻的护手霜,反复地轻轻的揉搓着。吴丹抹掉眼泪,接着跑下一个兼职。桑薇没有再阻止,而是打电话让舍友冉冉和卉卉出来,一起去超市买了一张厚厚的棉被和新枕头。回到寝室,三个人把丹丹的旧枕头收进柜子,旧棉被整齐地垫在下面,周边折入席子,新棉被铺在上面,放上新枕头顿然温暖了双眼。
钱对桑薇来说不是担忧的问题,但是知道了丹丹的事之后,她一心扑在投资增值的事上。黄金、钻石、股票、项目,桑薇甚至会去买球。一天到晚盯着笔记本看曲线走势,不知道是不是走****运,股票桑薇处于不赢不亏的状态,倒是买的球都赢。桑薇隔一段时间就取现金出来,只留下最初的底金。黄金钻石不好炒,费劲,桑薇很快就退了出来。短短一个月,算下来桑薇也赚了个几千块。桑薇把现金对折一半给了丹丹,买她兼职的时间,陪她逛街就算兼职内容,一小时100块。拗不过桑薇,只好同意。
路祈复再次出现正好是她们逛街回来,吴丹帮桑薇提着左一袋右一袋的东西。黑色凯迪拉克停在桑薇寝室楼下,引起路人注目,路祈复穿着水蓝色POLO衫站在车子旁边,眼睛盯着手里的手机,这时桑薇的电话响了起来。桑薇拉着吴丹钻进了寝室楼,桑薇洗了个脸,化了淡妆,换了条纺纱的连衣长裙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