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一段爱情都有曲折的路要走,坚持的人收获了一生的陪伴,半途而废的人则收获了眼泪。一盆绿萝碎裂在木质地板上,瓷盆裂开,泥土散落,几株绿萝委屈地卧在上面。这几盆绿萝是桑薇亲自养大的,如同她的爱情,热情地生长,足够的看养,最后一起碎裂了。依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桑薇一直流泪,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滚落在白色棉布裙上。关上车门,摇摇晃晃地走向寝室。男人呆坐在车里,摇下车窗一根一根抽着烟,直到深夜才发动汽车离去。
飞机离开地面那一刻总是让桑薇特别难受,重力失衡让身体像下沉一般,就像失去一个人的感觉。桑薇没有再哭,离开生活了一年的城市,所有的一切都将过去。
不知不觉中,桑薇喝了很多酒,眼看着就要9点了,起身要回家才觉得头晕,整个人都沉沉的。彦枢一把扶住了她,“我送你回家吧。”不由分说便扶着下了楼。街上的凉风吹得桑薇清醒了不少,彦枢伸手要打车,她把他手拉回来,“还是走回去吧。”
彦枢抓住桑薇的手臂,低着头轻声问她要不要歇会儿再回去,桑薇点点头。前面就是小城的公园,此刻的公园已经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老人在散步,他们找了个凉亭坐下。桑薇突然想靠过去,于是感受到少年瘦削的肩膀,以及清新的柠檬沐浴露香气。少年也许没有料想到,但依然可以保持平静,只是用手臂将她轻轻围绕。此刻的宁静与温暖让她想起那个男人,她相信他是爱她的,只是面对生命的愧疚让爱情走到了头。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过了半个小时。因为不堪蚊子的侵袭还是逃回了家。在楼下,楼道的灯光笼罩着一高一矮的身影,彦枢说上去吧。桑薇回了次头,挥了挥手,然后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客厅响着电视机的声音,妈妈还没有睡,还好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桑薇直接进了卧室睡觉,脑袋却还是很沉很沉。
梦中彦枢的脸变成了男人的脸,又变成溺水女孩的脸。一个混乱的梦持续到第二天,睁开眼看见妈妈摸着她的额头说“发烧了。”接着翻出一堆药让桑薇吞了下去,在床头倒了杯水,叮嘱她要多喝水。于是浑浑噩噩地,一天过去了。好在傍晚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第二天桑薇特意带了个水杯,想在学校装开水喝。彦枢起身去装水的时候,桑薇没有拒绝帮忙,更多时候是一起去。由于桑薇身高有限,坐在最后面难免会被遮遮挡挡,造成很多笔记都没法做,于是桑薇又挪到了正对讲台的第二张桌子。继续埋头做题的生活,桑薇之前是文科生,现在转为理科生实在是有些吃力,利用自习或者下课时间桑薇总是跟右后方的林彬讨论试题。林彬总是认真地给她看,用最容易理解的方式给她讲。桑薇总是一点即明,
林彬倒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现在就开始复习了,现在还有很多课没上呢?你不跟老师进度么?桑薇心中一震,对啊,他不知道这些我两年前就在学了。噢,我暑假有自己借书来看,现在我就上课跟老师进度,课余就按自己进度了。脑筋一动就这么瞎掰着,桑薇怕他猜出什么,连忙继续讨论试题。
一个月很快过去,桑薇在班上已经可以打成一片了,晚自习放学后也会跟彦枢一起推着自行车走出校园,在街口买一杯奶茶,然后背道而驰。俨然一对情侣的摸样,纯纯的,眼睛里只有彼此。但彦枢并没有说什么,也许他是介意的,她曾经交付给别人,桑薇这么想。
高三党每月一次的全年级考试来了,一群人既紧张又期待地围着排名册在看。桑薇坐在一边,并不在意,她回头看彦枢并不在,不知道去哪了。桑薇从书桌边站起来,走出走廊。她看见走廊的尽头,彦枢双手拿着一封信,面对着一个可爱的女生,女生一脸的难过,而他低着头盯着那一封信,没有说话也看不到表情。这时上课铃响了,女生转身跑来上了楼,桑薇也回到座位。一个上午,彦枢总是一副走神的模样,数学课上一道简单的题也没有做出来,名册表也没有看。
下午上物理课的时候,名次表从后面传了过来,桑薇找到自己的名字,排在全年级的23名,班里第五名。而彦枢则排在了她前面,全年级19名。林彬还是居于全年级第一。高三的第一次考试,其实什么也代表不了,重要的还是能够在重要的模拟考看到自己真正的位置。桑薇又把名册传出去。
晚自习彦枢没有来,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桑薇离开了学校,来到他家楼下。桑薇打电话给他,二楼窗口探出了个脑袋,不一会就下来了。彦枢载着她到了体育馆,夜晚的体育馆有很多人在室外打篮球、羽毛球、乒乓球,高细笔直的路灯发出昏黄虚弱的光。彦枢把车牵到车棚锁好,走向附近的绿荫草地,神情依然很沉重,手拨动了下青草,双腿伸直地坐下了。桑薇也在一旁坐下来,今天怎么了,从你收到情书开始就闷闷不乐?
那并不是什么情书。终于开了口,眼睛却还是迷茫地望着远方。之前我爸在政府工作,做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家里的生活也很安定。直到有一天,警察来到我们家,爸爸被抓走了。像我爸爸那样的人怎么会贪污,而且还是那么一笔数目。后来我才知道,爸爸只不过是个替罪羔羊,真正的幕后黑手承诺给爸爸一笔巨大的安家费,否则就让我们家破人亡。迫于对方势力强大,爸爸承认了别人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