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我不相信欧阳先生的话，特别是那句他什么人都不想见了的话，因为在他睡着的那几天晚上，我最经常听到他说的梦话就是：“小雅，小雅，我要见小雅，我好想见小雅。”
欧阳先生的梦话是不会骗人的，所以我才想着问他，可是他还是回答我说没有。
然后有一天晚上，那天晚上我刚要走回家的时候欧阳先生的身体突然有变化，当时就我和沈阿姨在，我们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欧阳先生被折磨得那么痛苦，我害怕得连脚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然后沈阿姨跑去叫医生。
“小雅，小雅，我要见小雅。”欧阳先生抓着我的手乞求我说：“求求你，余光，让我见见小雅，就一面，我就只想见一面，你帮我打电话给她好不好？好不好？我真的很爱她。”
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我站在那里，连回答欧阳先生的力气都没有，然后医生来了，沈阿姨把我拉了出去，我站在门口，整个人没精神的站着。
他说他想小雅，他说他爱小雅，他爱那个女人，他真的爱。
那天晚上虚惊一场，但是我看到沈阿姨的手脚都慌乱了，当然这也包括我，但是其实我不能理解沈阿姨，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她要选择放弃欧阳先生？为什么要在儿子的生命结束的时候又来到他的身边，她不知道现在最伤心的人，最难受的人是她自己吗？
当然我知道这其中有很多无奈，但为什么要有无奈呢？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
沈阿姨在收拾着，收拾着欧阳先生刚刚吐出来的东西，我说着要帮忙，她说不用了，她自己来，欧阳先生躺在床上，他有已经睡着了，脸上安静得就像一个小孩，不说话，也不吵闹。
我看着沈阿姨提着个桶走向洗手间，我看见沈阿姨忘记拿那个抹布了，随后我也跟过去，在我来到洗手间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哭泣的声音，一个母亲对儿子的伤心的表现，我站在门口，手上拿着抹布，就看着沈阿姨蹲在那里不停的哭泣着。
没一会，沈阿姨就发现我了，在看到我的时候她立刻手擦了擦眼泪，然后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她边洗边问我：“不用你帮忙了，你回去看看欧阳就好了。”
“你忘记拿这个了。”我递给沈阿姨抹布，然后说：“对不起。”
“啊？”沈阿姨问我，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着跟你说对不起。”我站在沈阿姨旁边看着她洗着东西，边说：“你现在很后悔对吧，后悔放弃了他，放弃了欧阳先生，现在的心情很难受吧？像是绝望一样对吗？”
“恩，是的，我很后悔，但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在儿子的最后一刻我可以在他的身边，做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如果可以。”沈阿姨洗东西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她看着洗手台的镜子的自己说：“如果可以，拿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或者只是一两年的生命，我都愿意，因为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唯一的资本就是我的命。”
“沈阿姨。”我嘟喃着说：“其实这些东西不能全部怪在你身上，你也有你的无奈，有你的绝望。”
“放弃欧阳小时候的事，那是我这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直到我死了，我都会带着这个愧疚跟着进棺材，或许以后，或许在我死之后都会一直受到上天的惩罚，但我甘心，也愿意。”
“别这么说。”我说：“其实，我一直在想，人的生命怎么这么奇怪，沈阿姨，你别那么自责，生命无常。”
“呵呵。”沈阿姨轻笑了一下。
“你现在过得好吗？”我说完后又赶紧的补充说：“我是说，在没有找到欧阳先生之前。”
“生活就是那样，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在没有知道儿子的下落之前，我每天晚上几乎都会做梦，我梦着我的儿子长大成人的样子，我每天幻想着他生活过得很好的样子，我想着他笑起来的样子，我想的都是他开心的幸福的事情，我从来不知道他的生活是这样，这样的糟糕。”说着沈阿姨又忍不住哭了，她低下头抽泣了一会然后转过头对我说：“余光小姐，这些天都是你跟我在照顾欧阳，现在也晚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看着欧阳就可以了。”
“不用。”我摇摇头说：“我还好，要不沈阿姨你回去休息吧，由我来看着欧阳先生就可以了。”
“不，你回去吧。”沈阿姨又说：“我可以陪儿子的日子就这么少了。”
“那好吧。”我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恩。”沈阿姨又继续清洗东西，我看着她的动作转身在想，我现在可以理解沈阿姨了，其实当年她一个20几岁的女孩，生了孩子，老公又不在身边，儿子那么小又要很多东西，那个时候她心里应该在想着，如果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的话或许他会比待在自己身边更好，其实说真的，哪个母亲会忍心把自己的还送给别人，还不是原由与无奈。
这些年，沈阿姨这样的一个母亲过得也不是说有多好，她每天想着见儿子，念着儿子，心里满满的都是儿子的影子，现在看到了儿子，一直以为他过得很好，却没想到，但其实说，如果当年欧阳先生没离开沈阿姨，也不是说明他就不会得病，得病这些事情是天定了，所以说，其实沈阿姨没有错很多，不能把所以的错归于她身上，那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今天张萱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手上拿着刚刚公司里一个小姐端来的一杯茶，现在天气已经不是很冷了，但是手上拿着这杯温热的茶，紧张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一下。
“不好意思，张小姐让你久等了。”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李经理，他不好意思的说：“刚刚在开会，无法走开。”
“没事，是我来得不对时。”张萱放下手中拿着茶对李经理说，李经理哈哈的大笑然后坐在他的办公桌上说：“我相信张小姐今天一定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呵呵。“张萱轻笑。
“怎么样，我说的，帮我公司的新产品拍摄广告？”
“当然这是个好机会，对我来说，更是难得。”张萱说：“我今天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拿一些你们公司的产品，我想自己试用后再回答你的问题，不知道我这样的要求，算不算过分。”
经理愣了一会但很快的拍手说：“当然好了，你这个要求都是合理，你也是为了广大的消费以及你自己的利益着想。你放心，我现在就放人给你准备我们公司的产品去，你试用过后再给我答复，我很有耐心的。”
“谢谢。”张萱站起来，然后说，那好，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李经理，非常感谢你。说完张萱走过去，李经理立马站起来然后两人握手后微笑的道别，张萱走出李经理的办公室不久就有一位小姐提了一些东西过来，说是刚刚李经理安排交给你的，说完就把东西递给张萱了，就走了。张萱心里想着，大公司的速度可真是快啊。
果然不是大公司。
张萱走到楼下，想着打的士回去，在马路边等车，突然对面一个熟悉的人出现了，仔细一看，是庄鹤，旁边停着他的车，他的样子像是在等人，不一会，一个女的走下来了，她春风满面的走过来和庄鹤拥抱，然后庄鹤殷勤的打开车门，两个人坐了进去，没一会，那车就消失不见了。
一阵失落感。
一辆车迎面驶来，张萱边向它挥手边拿出手机打电话然后说：“李经理，我想我不用亲自试用了，我现在就接你的广告，你准备好合同，下午三点我准时过来跟你签合同。”说完张萱就坐进车里，挂掉电话。
不用你我也可以做到这些，张萱发了条信息给庄鹤。
“你给我的问题答案有了，那就是，我不跟你在一起。”
不一会庄鹤就回了信息。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我很好，答案已经给你，别再找我。”发完张萱索性把手机关机了，把头倒在后面，闭着眼睛。
以为你会不一样，原来都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