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喝酒喝的正酣,突然有手下亲兵跑来在孟奇耳边耳语了几声,孟奇眉头一皱,起身来向范永斗告辞说道:”范兄,小弟军中还有些事物要处理。“范永斗笑呵呵回道:“你忙你的去吧。”
告别范永斗后孟奇出了酒楼,骑上马飞奔军营而去,进军营就问道:“人在哪里?”十七个人被彭康宁关在帐篷里。孟奇见到众人劈头就问:“怎么回事?怎么会杀人了”。士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最后赵申起身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勘察营每日要往沈阳城里采购肉食,今日赵申需要些铁料,就随车队一起进城。采买完肉食和铁料之后,他们赶着马车出城的时候,被站岗的两个兵丁拦住了,其中一个小兵问道:“哪个部分的?”赵申笑呵呵说道:“勘察营的,兄弟你当差啊。辛苦了!“可不敢当你兄弟,我看看车里装的是啥?”那小兵蛮横的紧,说完就去拉开马车盖头。
见车里装的满满的几扇猪肉,那士卒咽了一口口水转身说道:“好啊,我们每天吃糠咽菜。你们都是大鱼大肉的!凭什么?这肉分我一份“说完就要上去搬那几扇猪肉,赵申上去阻拦道:”这些肉都是我们勘察营的,为什么你们吃糠咽菜。这个你们去问问自己当官的,大家都是一样的军饷,干嘛来抢我们的肉?
旁边一人一脚踹开赵申,扛起一扇猪肉就走。勘察营的不干了,上来就与两人厮打起来,那两兵痞平时就疏于锻炼体力不行,哪是天天好吃好喝,精力旺盛的勘察营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倒在地。“你们给我等着!“那两个兵痞撂下两句狠话匆匆的跑了。
赵申赶紧带人往大营走,紧走慢赶快要到军营时候,被一大帮人拦住了。赵申他们被拉下车来痛打了一顿。那些兵痞抢了东西就想走。恰巧被巡逻的汪英姿遇到了,两方又是一番打斗。结果有兵痞被人打的狠了,砍了什长汪英姿一刀。那什长也是凶戾,见对方动刀自己也抽出腰刀,和对方打了起来。结果顺手就捅进了那兵痞胸膛,那人蹬蹬腿,脑袋一歪,眼看是活不了了。其他的兵痞都吓坏了,作鸟兽散。赵申见事态严重,赶紧回营上报彭康宁,又着人回城里找孟奇。
孟奇听完也是大感头痛,军中私斗事要杀头的,况且还死了人。这几个人如果还留在这里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把他们交出去,这勘察营的人心就要散了!自己的长官保不住自己的兵,这样的长官还能跟随吗?
咬咬牙,孟奇决定赌一把。他看看那些士兵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收拾收拾,收拾好了,来我这里。”又拉住什长汪英姿和赵申手说道:”你俩跟我来“。把他们拉进自己的大帐,取出500两白银递给他们。“你们拿着钱,乘着事情还没闹大,带着兄弟往辽南跑。那里山高林密的,明军和金兵都管不到。我过段时间也去那里,你们在宽甸一带等我”。
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士卒们又来到孟奇面前。孟奇挥了挥手示意道:“快走!”赵申几个跪倒在地,含泪磕了磕头,起身往营外跑去。
孟奇来回踱着步子,心里思忖着这事可大可小。就不知道是否能遮掩过去。正在想着,就听兵士进来报,大营被人围住了!
孟奇赶紧到营门去看,就见额驸李永芳骑着高头大马来势汹汹。
李永芳在万历四十六年于抚顺投降,是第一个投降的明军边将,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跟佟养性一样是个额驸。不过佟养性是娶的老奴的女儿,而李永芳只是娶的阿巴泰的女儿,倒霉的是,长得丑不说,还死得特早,两年前就挂了,李永芳只好守了寡。
他刚投降的时候,老奴信任过他一段时间,后来爱塔在复州的事情一出,老奴对所有汉人都心存疑虑,李永芳当时为复州汉人说了两句话,希望老奴不要乱杀,结果被老奴一通怒斥,其后渐渐失宠,加上不断有新的汉官新鲜血液加入,皇太极也更着意培养自己的文官体系,李永芳能力和宣传效应都已经失去,逐渐淡出了后金政坛。
这天李永芳和几个手下在家中设宴,家里的厨娘摆上一个小炉子,上面坐着一口铁锅。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羊肉和一些时蔬。李永芳夹一口菜,喝一口酒。就听一个手下指着这小炉子道:“你等可知,这是何人所做?”其他手下摇头。
“最近有一个孟奇知道吗?”手下看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就得意的显摆着念起诗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一首诗念完,众人恍然道:”哦原来是他啊“。“此物便是他所做”
李永芳也知道孟奇,这个汉人小子,崛起速度有点快啊。本来他还想结交一二的。大家都是汉人吗,本应该同气连枝相互援引的。谁料这小子仗着佟养性撑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到现在都不来拜会下自己这个老前辈。
只听那手下又道:”你们知道这小小的煤炉,赚多少银两吗?“众人又是一阵摇头。那手下继续说道:”我小舅子是集市上的屠户,每天早上那勘察营的兵丁,都去买几扇猪肉。弄的我老婆天天骂我,都是当兵的,怎么会差这么多?
“这孟奇也真是笨,自古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哪个当官的不吃空饷,不喝兵血。怎来这么一个愣货,天天给那些大头兵吃肉。他钱多烧的吧!”一个手下愤愤不平道。
“可不是钱多烧的吗?你知道光这小炉子,孟奇那小子一月赚多少?”那个显摆的手下道。
“多少”众人好奇看着他,李永芳也身体前倾瞪着大眼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那个手下咽下一口唾沫讪讪道。
“切”众人一阵鄙视,然后又继续喝起酒来。这时有手下来报说和勘察营当街殴斗,被人打伤了十几个,还有一个被捅死了。李永芳先吃了一惊,然后大怒拍着桌子喊道:“这孟奇真是放肆,欺负到我头上了,兄弟们抄家伙跟我走。”说完带着一行人直奔勘察营而去。
李永芳见孟奇出来了,拱拱手说道:“孟统领你部士兵殴杀我军士兵的事情你可知道?”孟奇装傻道:“有这回事吗?我没听下面回报啊?
”哼,孟统领你不要和我在这里装疯卖傻的,我的手下指正就是你手下兵丁干的“
”那不知他们在何处殴斗啊“孟奇问道。
”就在不远处,现那士兵尸体还躺着呢,要不要一起看看啊!“李永芳回道
“可这周围都是我的防区啊,不知道李大人的手下怎么会在那里?而且是几十人一起呢?”孟奇又问道
“休要砌词狡辩,我现在就进去拿人,拿到人看你还有何话要说?”说着李永芳一催战马带着士兵就往里冲。
孟奇大喝一声,“我看谁敢!“说完一挥手,后面的集合鼓就敲了起来,咚!咚!咚!!中军鼓点越来越紧,勘察营的阵列开始加速,保持着整齐的步伐,发出轰轰的踏步声,整齐的脚步声响着,直到所有小队都在台前到位,领头的哨长一声大喊,“全体立定!”
”虎!“喊声如雷。
吓的李永芳和周边的士兵倒退了几步,李永芳看着眼前整齐的队伍。一股凉气直冲心口。李永芳芳还要上前。孟奇挥手道:”前进“
”虎!“就见前面士兵长枪一指,排着整齐的队伍就往前去。那一排整齐的长枪如林层进。李永芳心道输人不输阵,我就不信这小子敢把我怎么样?想到这抽出腰中宝剑,一指孟奇道:“给我上!”
就在两军快要交上手的时候,有人高声喊道:“住手!”一队穿着镶着红边的白甲八旗兵飞快插入两军之中。多铎骑马赶到,喝问道:”两军为何私斗?“李永芳赶紧滚下马去,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多铎抬头问孟奇:“可有此事?”孟奇上前说道:我不知此事,只是有手下回报说,额驸围了我的大营!”
李永芳大声斥道:“你胡说八道”。孟奇斜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多铎说道:“既然这样,那让我带兵进去搜搜,如何”。孟奇不好阻拦,让开身躯说道:“愿听贝勒爷的。”
挥挥手示意退下,彭康宁高声喊:“向后转”士兵以右脚跟为轴,使身体右转180度,跟着啪的一声右脚靠拢左脚,五百人如同一人一般。转身后漠然肃立,无一人转头或说话。
“齐步走“士兵排着整齐的步伐,唰唰的往前走,李永芳看的眼都直了。再看看自己那歪七扭八的兵,真是丢死人了!
多铎深深看了孟奇一眼,打马进了营区。只见勘察营排着四个整整齐齐的方队漠然肃立在两旁。营区内整整齐齐,打开帐篷里面被子叠的有如一块块豆腐。
多铎赞了一声道:“孟统领练的好兵啊”
”谢谢贝勒夸奖,就是花拳绣腿。比我大金八旗铁骑差远了!“多铎招呼李永芳过来:“你看看这里是否有你要找的人”,李永芳让手下人下去寻找。
孟奇站在那里思忖,那一十七名兵丁登记在册,瞒是瞒不住的。不如主动承认,看那李永芳在在这也是个软脚虾,只要咬死自己不知情。他又能耐我何?
孟奇走到多铎跟前,说道:“贝勒爷,我军有17名兵丁出门采购,至今未归。我不知道是否是他们和额驸的手下发生冲突?”
李永芳在旁边听到高声大喊道“:“一定是他们!我手下和我和他们殴斗的,就是17个人。”孟奇没理他,只看着多铎。多铎想了一下说道:“你确不知情”
孟奇回道:“确实不知。”
多铎说道:“那我这就回禀大汗,孟统领在此候着。”又转身对李永芳说道:”你也回家候着吧。“李永芳还要再说,被多铎眼睛一瞪,就悻悻的带着士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