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象着迁流被各种麻烦缠身而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人推开了保健室的大门。
“为什么我每次见你你都会给我刷新对人类认知的机会?之前也是在秋天冷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当时就觉得这个人真是厉害蔑视天威勇敢的和寒冷搏斗不过看着那么弱不禁风不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来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感慨着说。
我倒是不知道你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有那么多不停顿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仔细想想似乎还很有道理的感慨,啧,说话方式都被感染了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本初瑰说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饭盒:“来给你送午饭,这么明显的事情都不能理解,果然你的大脑烧糊涂了吗?你这个笨……”她的声音就卡在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她的身体也很和她的声音同步的顿了顿。良久之后,她懊恼的摇头向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比企谷老师。”
她恢复了今天早上对我的笑容,灿烂的但是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笑容。
今天早上也是这样,和本初瑰在一起的时候有很强烈的违和感。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和本初瑰相处的状态其实就是现在的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完全高兴不起来。
这样的场景自己之前也经历过,那是在和雪之下冷战之后我们和好之后。雪之下在向我吐槽抱怨的时候我想她回嘴的时候,雪之下突然向我道歉。
我们的相处习惯其实一直都是如此,但是在冷战之后我们之间就产生了可以影响很多的裂痕。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裂痕是不能完全的被填补的,它只能被粉饰。在粉饰的外表下我们欺骗着自己。
现在我和本初瑰就是如此,之前的吵架想必让她耿耿于怀,所以本初瑰现在用这样的方式和我相处,这也是我们之间违和的地方。
刻意的保持冷漠,或者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受伤的不仅仅是对方,自己也会受到莫大的煎熬。
“你本来不用如此的。”我苦笑着开口,声音干涩的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什么?比企谷老师?”本初瑰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回应着我。
“不,没有什么。”既然她不想说的话我也没必要继续追问下去,强行追问的话只会让我们之间更加的尴尬。
本初瑰走到我的床边,把饭盒打开放在床头柜之后四下张望着。
“在找什么?”
“那个,有没有在床上用的小桌子一类的东西?你这样吃东西不方便对吧?”
能考虑到我的状态真是太好了,尽管身体有所恢复但是身体还是没劲也时常会感到晕眩。不注意的话真的有可能把饭菜弄洒在床上。
“以前都没有来过保健室,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小桌子。”
“这样,我在找找看。”
本初瑰说完站起身四处寻找着,可能是在保健室的缘故,她的动作很轻所以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我看向打开的饭盒,饭菜看起来非常的美味而且还在冒着热气。学校为了照顾学生在食堂设置了微波炉,还在冒热气的话说明刚刚才用微波炉加热过。微波炉很少的缘故所以在中午的时候微波炉那里总是排着很长的队伍,真没想到她可以忍受那长长的排队时间。
本初瑰其实是一个好姑娘,就算是之前她对我各种各样的语言暴力我也觉得她是一个好姑娘。作为学生会长她稳重,有魄力,追求效率,在意识到自己错误之后能够坦率的向别人认错;现在又体现了作为女孩子细腻温柔的一面,有这样的学生虽然不是自己教导的还是觉得很高兴。
昨天的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重了。我责怪的是留美,让她克制一点,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我刻意的忽略了本初瑰,单方面的。
“没有,哪里都找不到!”本初瑰在找遍保健室之后失望的说:“比企谷老师,你能自己吃吗?”
我试着抬起自己的手,虽然有感觉但是还是非常的虚弱觉得空落落的,摸头的话没有问题,但是要自己抬着饭盒吃饭的话总觉得很勉强。
“手使不上劲,估计抬不起来。”我如实的对本初瑰说着。
本初瑰说:“那你现在饿吗?”
“应该还可以坚持……”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肚子就很打脸的响了起来,接着不争气的脸也很快速的红了起来。
本初瑰双手拖住下巴看着我:“坚持什么?”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性格恶劣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
“你,是故意的对吧?”
“谁知道呢?”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本初瑰拿起在床头柜的饭盒。
“要做什么?”
“你的大脑难道真的烧坏了?这不是很明显吗?”本初瑰无奈的看着我,用筷子夹了一份菜。
“来,张开嘴。”
“再怎么说也不用这样。”我扭脸回避着本初瑰递上来的饭菜。
“没有办法对吧?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是你很饿对吧?而且之后你有力气的话饭菜就冷了,我可不想再去食堂的微波炉一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本初瑰的筷子更加的伸向我的嘴巴。
事实确实是这样,可是我完全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你在顽固什么?”
“我们不管怎么说都是师生,这样做的话很不好。”我语气坚决的对本初瑰说。
“这样吗?真的只是这样?应该不是这样才对……”本初瑰楠楠的说着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就像是矫情的作家写的拗口的语句。
她的脸上附上了一层阴霾,失望的情感不加掩饰的散发着,本初瑰无力的缩回自己的手,把筷子房子了饭盒上。
“如果是那个女学生的话,比企谷老师,你会拒绝吗?”
那个女学生?本初瑰说的应该是留美,如果是留美帮我吃饭的话,我会拒绝吗?不可能拒绝的,是留美的话我应该会很自然的接受这样的事情。就算我拒绝了留美应该会很强硬的继续喂我吃饭。
大脑很快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尽管我自己拼命的想否定这个结论。留美是外校的学生?这当然不是我可以接受她而拒绝本初瑰的理由,严格意义上来说留美和本初瑰都是我的学生。那我是因为什么,可以接受留美做一些事情,但是却无法对本初瑰理所当然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不会拒绝对吧?”
面对本初瑰的追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我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对吧,比企谷老师你自己都无法否定。”本初瑰感慨着说,很快又流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的,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女学生比我更早认识比企谷老师罢了。在比企谷老师的心中,她既是你的学生,也是你的友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比我更早认识比企谷老师罢了。”
本初瑰一字一顿的说着,像是在阐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
她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没有把留美当做是一般意义上的我的学生。我和留美很在之前就认识了,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个高中生不是一个老师。所以在对待留美的时候我更像是一个朋友而不是面对一个学生。
本初瑰说的没有错,因为早相遇,所以很多事情都注定了。
你爱上了一个女生,但是她却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就算你再怎么比那个男生优秀,就算你之后成功追到了那个女生让那个女生把她的男朋友甩了,她对你和她的前男友肯定有很多的不同。
因为相遇的时间晚的话,一些东西你注定没有办法和她一起经历,一些东西她注定没有办法给你。你祈求她对待每一个时间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一样,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时间和空间,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跨越的距离。
“比企谷老师,不准备否定吗?”她看着我,牙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她期待的,应该是我说不对。之后我给她一个随便编的理由,比如当然不是,因为我对待自己学校的学生和其它学校的不同;我是为了照顾你的风评才不会这么做,但是留美的话因为是外校所以基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可以想出无数的理由,以前我就是这么做的。用谎言粉饰着太平。
“恩,没有准备否定。”
我眼神平静的看着本初瑰,像是秋风一样的轻轻吐出我的话语。为什么我必须要撒谎?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不用谎言就无法维护的和平与日产不是我想要的。就算之前我认为那是必要的,但是现在的我不会在轻易的撒谎,不会靠谎言维系我和他人的关系。
“其实,也没必要勉强自己的。如果是这样就会被破坏,那就说明这就是仅此而已的东西吧……不对么?”
那是在积雪刚刚覆满大地,轻轻的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声响的夜晚。在霓虹之中,雪之下用很平静也很随和的口气对我说的话。
仅此而已的东西?就算是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也不是很明白那句话的含义。那个时候我瞒着雪之下和由比滨,悄悄的帮助着一色,而我却努力的在侍奉部营造着和平的氛围。
仅此而已,却感觉不止如此。
就算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现在的我的话已经不准备用谎言来维系自己的人际交往。我所期待的,不需要谎言这样的东西。
我最后的谎言,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体验到那样撕心裂肺,仿佛窒息一样的痛苦之后,我已经不再打算说谎。
所以现在我看着本初瑰,说出了我的本意。不管承不承认,本初瑰在我的心中和留美完全的不一样,她们两个是不同的个体,所得到自然也不一样。
“果然是这样吗?能够让别扭的比企谷老师说出这样的话……”
本初瑰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活力和霸气,宛若在秋日落下的枫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