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觥筹交错,红色的酒杯下映衬着一张张奢靡的脸,顾西北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偷偷的跑到宴会的走廊旁。眼神一直盯着莫凉,生怕被发现一样小心的挪动,记得来之前她细心的观察了,在主席台走廊的左边有一个小小的阳台,他偷偷的跑到哪儿,深红色的帘子遮住身后浮华的一切。
顾西北闭着眼睛,雪白的手臂轻轻的搁在白色的围栏上,在淡漠如水的黑夜里散发出异样的光芒。外面的风拂过她的耳旁,让她内心的燥热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顾西北很不喜欢这种应酬的生活,除了要虚伪的笑还得忍住作呕的胃拼命的喝酒。
记得大三下学期,顾西北才从潘东南嘴里得知他家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富豪,想起那天顾西北一上一下的眉毛,一圈圈在潘东南身边打转,上下齐手,似惋惜,又似感叹。“不应该啊,就你这样还是东南集团的富二代。”对于潘东南的身份,顾西北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的,或许说在顾西北的观点里灰姑娘只能配樵夫,绝对没有水晶鞋这么梦幻的魔法,可惜顾西北的确遇上了王子,只是没有水晶鞋的灰姑娘永远是个灰姑娘而已。
顾西北刚把头发洗了,潘东南就打了电话来,心急火燎的丢下“我在墨色。你赶紧来。”顾西北以为潘东南出了什么事情,头发都没有吹干,湿漉漉的出门打了个的士直奔墨色。在赶来墨色的路上。顾西北想了很多可能,甚至急的都快哭出来,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手里摇曳着红酒杯,双脸酡红。
这么多年,顾西北已经记不住那天晚上自己喝了几杯红酒,却清晰的记得潘东南拉着自己坐下,眼神里全是嫌弃的责怪。还有那句;“我的女朋友,顾城的女儿。”
顾西北笑了笑,果然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啊。
迎面的风轻抚,料峭的黑色越发的沉寂,顾西北温软的手掌附上手臂来回的摩擦,可能是醉意有些清醒,她突然有些凉飕飕的感觉。淡漠的眸子望向漆黑的夜,思绪杂乱万千。她微微转过身想回到里屋,高大伟岸的身子一下就将她笼罩在阴影下。
顾西北朝头顶看了一下,慌乱的眸子一下就撞进了潘东南的眼里,他的嘴角轻抿,眼神里显示出一股玩味的笑意。
顾西北向后退了几步,潘东南扬起手中的红酒,一步步向顾西北咄咄逼近,看着眼前的女子如小鹿惊恐不已,他就觉得一大股快意从身体里迸发出来。
顾西北再也无路可退了,她的后背已经抵在了白色的墙壁上,她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只是睁着铜铃大小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忧伤而又倔强的看着潘东南。“怎么潘总对我感兴趣,难道你是打算明天的头版写上东南集团总经理脚踏两只船,然后......”顾西北眉毛轻佻,眼神里带着挑衅的意味。
潘东南有片刻的错愕,很快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的确现在的顾西北和想要勾引自己的顾西北很不一样,淡漠的眼眸里涌出不可名状的忧伤,微微刺痛潘东南的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呼吸急促,胸口发闷的隐隐作痛,难道他真的看上了眼前的女子。
他突然又向前一步,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眸,微微低下头。“我说我看上你了,你要不要考虑做我的女人。”他突然立起身,整理衣冠,嘴角含着笑意。“我想你还是忘不了我,不是吗?顾西北。”
顾西北的瞳孔猛然睁大,带着一丝困惑怔怔的望着潘东南,难道潘东南已经回复记忆了,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明明潘东南是因为安暖才抛弃自己,再次相见眼神里更多的该是愧疚,绝不是这种对待猎物才有的兴奋。
她摇了摇头,径直的走过潘东南的身边,望着阳台下如墨泼洒的黑夜,那么一丝的情绪都被风吹的烟消云散,前一刻她的内心还很复杂,对于潘东南她不知道是该恨,还是爱,突然这一刻她的内心得到释怀。
“我说你想听我说一个故事吗?很短,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的。”
潘东南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站着,全身依靠在墙上,淡漠的眸子里微微轻阖。
“啊南也为我义无反顾过一次,我以为他终究还是爱我的。“
”大三时期,我因为支教的问题和啊南产生了分歧,大吵一架,后来我独自一人跑到云南的村落里做起了老师,刚去的时候特别不习惯,水土不服导致我经常上吐下泻,更因为寂寞让我开始想念江城的一切,但我的倔强又拒绝我寻求安慰,我和啊南将近一个星期没有联系。“
”那时的我就在想果然这份爱情就是只有我一头热,渐渐的我感到害怕,迷惘,恐慌。想不到一个星期后我见到了啊南,他提着一个行李箱,全身湿漉漉,像个孩子站在空地看着我。我记得当时我就一个劲的哭,问他怎么来了,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说的话。“你走的时候枕头也没带,我怕你失眠。你又吃不惯外面的饭菜,我怕你又把我养回来的肉给瘦下去了。”
“我想原来那时的他已经足够了解我,我的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他也渗入我的血脉,哪怕七年都让我耿耿于怀。”
顾西北转过头,淡漠的眼眸里异常平静,嘴角微微翘起,带有一丝读不懂的笑意。“可惜顾西北再也不是从前的顾西北,啊南也不在是以前的啊南。你说是吗?”
顾西北忽视潘东南倏尔睁大的眼眸,毫不迟疑的转过身离去。直到这一刻以前的顾西北才完全的灭亡,她想终于可以不用再带着一丝眷念,迟疑去为父亲报仇了,过去的爱情已经被这场华丽的晚宴祭奠,顾西北一定要从新活过来。
潘东南望着顾西北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般沉闷,他想顾西北对于曾经的自己一定是个特殊的存在,不然怎么会被那么疏离的眼睛击中。突然他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和她又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