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会用拥抱回答问题吗？！）
（会吗！？！！！）
（啊——？！）
（索索你有病吗？！！）
（你病得不轻吧！！）
（你！索索·茶·艾尔米！你个白痴！傻瓜！笨蛋！垃圾！弱智！）
（你……）
（……）
（……）
（我……）
他痴愣地微张着嘴。
在欧丹微笑前，索索心中，曾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也以无数种残忍的方法、邪恶的诅咒，乃至于极端恶毒的谩骂咒诅过自己。
可是——
（…………………………………………）
可是，在看到这个微笑时。
在看到这个只属于他，也只被她赐予他的微笑时。
“……”
他怔住了。
并且，不同于以往的任何念头，任何想法。
在这一刻，他没有念头，没有想法。
他只是……抓住了她的微笑，并且，在少女（34岁）的可爱与烂漫中尽情遨游，直至天际的尽头。
……
………………
…………………………
“！”
不对！
白痴！
白痴白痴白痴！
（你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这是****！是****！）
（……）
（你是萝莉控！）
（哈？你个死萝莉控！索索·茶！我告诉你，你就是个白痴死萝莉控！）
（和索菲那群死基佬一样！）
（……不！你比他们更差！）
他听到自己的心在咆哮。
而下一刻。
那个微笑消散了。
那个美丽的弧度，美丽的脸庞，美丽的人儿与美丽的笑容……统统，就好像积雪上的羽毛。风一吹，就整个儿消散了。
……
…………
他留不住那种美。
甚至，他深知，即便时刚才的那种别样感觉。说到底……也是错误的。
那不是爱。
冷静点儿想吧！那怎么可能是爱？
所谓爱情，这种东西不是早就有定论了吗？那种东西，只是一对狗男女为了合理合法的交配；抑或一对有道德、有责任感的夫妇，为了孕育下一代而人为创造出的愚蠢概念！
至于理由，早在神明开辟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完备了。
（神模仿自己的样子，做出了男人和女人。）
（神剥夺了男女的神性，又捏出“人性”，填充到两具躯壳的身体中。）
（于是，男人会对女人有欲望。）
（于是，女人会对男人有欲望。）
（于是，男人会喜欢上美丽的、窈窕的、年轻的女孩；因为这是神给予他的天性。）
（于是，女人会喜欢上好斗的、健壮的、有地位的男孩；因为这是神给予她的天性。）
……
这就是天性。
这就是人性、
所以，正因如此。无论谁都会喜欢上在他所处环境中，并非最适合他，而是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最完美的那个存在。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大多数男人喜欢的，往往是同一个美女。）
（同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大多数女人喜欢的，也往往是同一个帅哥。）
……
因此，肯定了自己的人性，就等同于肯定了神明给予的天性。
因此……
索索喜欢的，或者说、是神明希望他喜欢的，其实并不是他所喜欢，而是“本能”所喜欢的。
……人不能驳逆神。
换言之，这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那就是，自己之所以会突然抱紧欧丹，只是因为神给予的人性中的他的一部分，正巧喜欢欧丹这种又小又可爱又容易控制的幼女角色。这即是——欲望。
……说得通。
对！
这说得通……
……
他愣愣地看着欧丹。
直到她问“怎么了”，索索才从这段恍惚中清醒过来。
“我……”
少年微启嘴唇。
他依旧怔怔地看了一会儿、
“……没什么。”
他摇摇头：
“没什么。什么都没怎么，我只是……”
“……”
欧丹静静地看着他。
她看着他，就好像从这个懦弱的、无能的、无助的大男孩身上，能发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般——她温柔的注视着他。
“我……”
欧丹想要说话。
可是，话才到嘴边。她就也像索索一样，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
“……”
“……”
结果，他们两个就只是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彼此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却只是不发一言、不出一声、不说一句……
（……）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索索却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他甚至有点儿觉得。只是像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自己……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
他张了张嘴。
他想要说话。
可是……
他不知该说什么。
（……这样就好。）
（只要能将这时间再延长一些，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
过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
这段沉默却依旧继续着。
……
她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
就这样又过了好久。终于，这段令人享受的静谧，最终还是这个被站在他身前女孩，率先打破了。
“……今晚在佣兵城，好像能看到焰火。”
欧丹看着他。
她深吸一口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索索的瞳孔渐趋放大。
他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就等下午，到隧道的缆车那儿去…六点钟，假如你想来的话……”
“我要去！”
完全没经思考的、索索脱口而出。
“啊……”旋即，他语塞。本来就红得发烫的脸颊，也再度染上了更深一层的绯红。
“不不不，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不愿意吗？”
“不！”
他猝地嚷道：“我愿意！”
“……？，嘻……”
欧丹没忍住，原本已微微板起的脸，也再度绽开了最璀璨的笑容。
“那好！”
她背着手，掂着脚尖，先往少年面前一凑，旋即，却又俏皮地向后一跳：
“那，我们不见不散。”
如此说过，她便垂下头，虽一直微笑地看着索索，脚下却好似全不犹豫般，微微后退，并在最终走到门口时，风儿一般离去了。
……
…………
结果。
这儿就只剩了索索。
他就像做了一场梦。
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
可是，怀中的香气，掌间的余温，以及刚刚还映现在眼帘中的少女（34岁）的身姿。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一切并非虚妄。
……
……而是真实。
“……”
（……）
索索用力地晃了一下脑袋。
他有些晕。
而且，整个身子也……有点儿怪。
欧丹的离开，令他的灵魂仿佛被开了个口子。无数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在此横行，它们撕扯着他的心，揉捏着他的肝，令他不得安生，同时，也愈发削弱了少年存在于此的意义。
……
在他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她没有推开我。）
同时，在他心中，也只剩下一个结论，在上一个念头的周遭辗转。
（她喜欢我。）
“……”
“……”
“……呼。”
不再紧张。
不再痛苦。
并且，往日的那种异乎寻常的，时刻在心底里徘徊的寂寞与恐惧。也都在这个时刻，全部烟消云散了。
“…………”
“嘻……”
索索有点儿想笑。
他真的很想笑。
真的很想！
真的……
（……）
他想：
（她没有拒绝我。）
他想：
（她没有无视我。）
他又想：
（她没有骂我、诅咒我、打我、乃至于杀了我。）
“……”
一股暖意，从被冰封良久的心灵最深处荡漾开来；它是如此温暖，如此踏实，又是……如此的沁人心脾。
站在原地，良久……
回想起欧丹的倩影。突然，索索又笑了。
他好似个白痴，又好似个傻瓜。
他只是笑。他不知自己为何发笑，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什么开心——欧丹不过是一个地下世界的女人，她不过是这世间千千万女人中的一个；即便有所特殊，也不过是没有无视、轻视、乃至于蔑视自己——就像爱莎、小鬼、斯泰因一样，不是么？
（是的。）
（是的。）
（是的。）
索索接连三次从心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我不喜欢她。）
（她没有什么特殊的。）
（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
……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没错。
……
……然而，他不明白。
他仅仅站在那儿，心无所思，眼无所见……亦只是，伫立在这宽阔的大屋中；身处这满是商品、货架、精美装饰的狭窄空间里……痴痴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