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平芷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轻轻地看了一眼曲和站着的方向,西凉平芷能感觉到曲和在发抖,发抖是那样地剧烈,以至于西凉平芷都要用眼神抚慰她,曲和的心中是凌乱不已的,整件事情都是安排得天衣无缝的,慕容世佳怎么可能查出安瑾真正的身份呢?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这么想着,那慕容世佳的声音却已经在整个宫室之中荡漾开来了。
“卿玉楼。”慕容世佳轻轻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后,安瑾彻底地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周遭的宫嫔看到安瑾这个样子,知道慕容世佳果真是抓住了安瑾的软肋了,一个个吓得魂不守舍的。
“怎么,这个名字对于你来说很可怕吗?怎么平时这样张扬跋扈的安贵人听到了这个名字,竟然也害怕成这个样子了?”慕容世佳冷冷地笑着,心中想的却是,独孤明宇怎么这么愚蠢,总是看上不明不白的人,如今竟然连一个青楼歌姬都愿意捧在手心里,这么想着,她却是觉得更加厌恨眼前的这个人。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我错了。”安瑾在慕容世佳面前一下一下地磕着头。
“只是你错了吗?你背后的人呢?他们是不是更错了?”慕容世佳轻轻地用护甲弹了一弹身上的细小的丝绸,那些丝绸上原本是落不得半点灰尘的,可是若是在一些阴霾的地方,这些灰尘就会见缝插针地跑到衣服上,慕容世佳最讨厌这样的时候了,所以她总是要将自己身上的灰尘掸干净。
“没有了。”安瑾听到慕容世佳说的话之后慢慢地抬起了头,她的眼光里是十分镇定的光芒,她轻轻地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一个人做的,臣妾是被鬼迷了心窍,想要成为后宫之中的一只凤凰,便用了这样下作的方法来让皇上注意到我,皇后娘娘,一人做事一人当,如今被您看穿了,便是臣妾自己的命数到了,怨不得其它人的。”
西凉平芷的心中慢慢地揪住了,她知道,安瑾什么时候都没有慌张,可是当慕容世佳说到卿玉楼三个字的时候,安瑾心中关于未来的侥幸心理便是完全地被瓦解了,她这样做不过是要保住一个人罢了,这个人便是她心中最后的秘密——独孤明岸。
“她的这个说法,灵嫔,你同意吗?”慕容世佳的眼神并没有在安瑾的身上多停留一些,便直接转到了西凉平芷的身上,西凉平芷的眼神里面尽量是装出淡然的样子,她只是起身,在慕容世佳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说道:“皇后娘娘明鉴,这件事情和臣妾没有关系,臣妾并不知道其中的实情。”西凉平芷的眼神里面有着化不开的浓雾,慕容世佳俨然是居高临下的样子,说道:“你当真是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若是本宫细细地去查,你说本宫会不会知道那卿玉楼究竟是谁开的呢?”听到慕容世佳这样云淡风轻地说了这几个字,安瑾已经是彻底地慌乱了,独孤明岸是个这么谨小慎微的人,怎么会让慕容世佳的人随便查到了他的老穴呢?纵然是安瑾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现在已经成了定居了,在慕容世佳的眼中,她已经是一朵可以被随意摧残的花朵了。
“皇后娘娘,您要怎么追查安贵人从前的出身,那是您的事情,臣妾原本是不应该过问的,只是如今您在这里冷嘲热讽的,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恐怕也不好吧。”西凉平芷想了一想,说道:“安贵人好歹是皇上如今心尖上的人,即便是有什么欺骗的举动,也已经让皇上开心了,我们后宫的嫔妃,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让皇上开心吗?若是安贵人有这样的本事做到了,您这个皇后难道不是应该疏导沟通吗?”西凉平芷的语气不卑不亢,慕容世佳冷冷地笑了一下:“怎么,你的姐姐从前想要坐本宫的这个位置,最终自食其果了,如今连你也想要来教导本宫应该怎么做一个皇后吗?”慕容世佳的语气冷冷的,她看了一眼下面寒蝉若禁的嫔妃们,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些人啊,整天为了皇上的宠爱,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从前便是本宫对你们太不约束了,才会有今天这样多的事端,那么便从安贵人这里开始吧,从今天开始,本宫要肃静严明,这样才对的起皇上对本宫的信任。”
说话之间,那安瑾的眼泪已经慢慢地砸在了地上,西凉平芷看在眼里,虽然心疼,可是终究知道安瑾已经打算走上一条不归路了,这条不归路上注定是没有人陪伴,只有她一个人,她的死亡似乎已经是可以看到的,可是一想到安瑾为了什么而死,西凉平芷的心中始终是难以释怀的。
“皇后娘娘,那您打算怎么处置安妹妹呢?”文颂娴的声音响在大堂之中,分外让人觉得亲切,在这样的时候,嫔妃们最想要的事情便是有人能够出来说一句话,可是说话的这个人却是要担着风险的,若不是皇后娘娘心尖上的人,恐怕也是给自己招揽祸害的。
“安瑾,你觉得本宫应该怎么处置你呢?”慕容世佳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些和缓,但是在安瑾看来,却已经是在对自己宣判死刑了。
“娘娘,只要您不随便牵连其它的人,臣妾自然是会给您一个最好的交代的。”安瑾轻轻地闭上眼睛,说道,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独孤明岸英俊的面庞。
“哦?你的意思是愿意为你身后的人付出性命吗?”慕容世佳的声音懒懒的,她扶了一扶头上的珠翠,那只金步摇分外地显眼,比西凉平芷曾经带过的那个要华丽许多,珠翠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在西凉平芷的耳边,她却是听成了死亡的丧音。
“臣妾原本就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只要皇后娘娘不株连臣妾之前的朋友,臣妾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安瑾冷冷地说道。
“各位妹妹可是听清楚了,本宫不过只是说了卿玉楼这三个字,安瑾妹妹竟然神色大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宫在严刑逼供呢。安妹妹,这卿玉楼究竟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慕容世佳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他的眼光好像是猫咪一般狡黠,可是若细细看去,却是可以看到从慕容世佳的眼光中有一丝丝的寒冰,这样的寒冰就好像是一根根细微的银针,慢慢地扎到了安瑾的心里。
“皇后娘娘,臣妾有些不懂了,这卿玉楼究竟是什么样的好地方,也能让安妹妹这般维护呢?不过是她从前做歌姬时候的一个去处罢了,难道说安妹妹和那个东家也是有染的吗?或者说安妹妹在进宫之前已经是对谁芳心暗许了呢?”梨嫔这话说的很是狠毒,西凉平芷已经听不下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在慕容世佳面前谄媚的梨嫔,说道:“梨嫔姐姐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遭报应吗?安贵人是皇上的妃子,是皇上看上的人,如今梨嫔姐姐竟然趁着皇上不在的时候这样诋毁皇上心爱的人,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梨嫔姐姐的人品有问题呢?”西凉平芷的愤怒已经慢慢地冲上了脑门,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似乎是慢慢地被安瑾给感化了,从第一次看到她提到独孤明岸时候那样哀怨的眼神开始,西凉平芷便知道,这个女人身上的秉性和自己竟然是相似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全安瑾,但也想让她感受到,这条路上并不是她一个人在走,其实就算是西凉平芷自己也在坚持一些别人不能理解的东西。
安瑾的眼神慢慢地聚拢在了西凉平芷的身上,她的眼光里似乎是有一些泪珠,然后西凉平芷看到安瑾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样的摇头似乎已经是对自己的生命有了最好的打算,她想要做什么,西凉平芷怎么会不知道呢?
“灵嫔,这件事情本宫还没有查到与你有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一直在这里胡搅蛮缠,那么本宫也愿意多查一查了,反正你和安贵人原本就是走得很近,那一次去农桑,你也是在皇上的身边的,怎么,难道那一次的见面是你安排的吗?”慕容世佳的眼神冷冷的,看着西凉平芷,西凉平芷虽然心中一惊,但是也只是平静地说:“皇后娘娘若是要查,便查吧。只是皇后娘娘您私自派自己的宫人到外头去打听事情,若是皇上知道了,会不会也觉得皇后娘娘您简约了呢?从前靖贵妃娘娘死的时候,皇上便是用了这样的办法来消解皇上心中的疑虑的吧,那个时候皇上在军中打仗,自然是不能顾及这么多的事情,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宫中有这么多的姐妹,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若是皇后娘娘仍然要用当年那样的招数来对付安贵人,臣妾可是长着眼睛的,臣妾的眼睛会一直跟着皇后娘娘,直到看到皇后娘娘做出自己的判断为止呢。”西凉平芷的声音虽然很是轻柔,可是打在了慕容世佳的心头却很是生疼,她有些难以抑制地发抖起来,过了好久才冷冷地说道:“怎么,灵嫔如今是在拿从前靖贵妃的事情来压制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