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明宇看着慕容世佳娇俏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眼前,才慢慢地叹了一口气,那苏轩看到皇后娘娘走了,便端了茶进来道:“奴才该死,现在才将那水烧好了端进来,皇上,刚才您可是要治奴才的罪呢?”看到苏轩这样恭恭敬敬的样子,独孤明宇也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说道:“还治罪做什么呢,你这个老东西,心里头明明什么都是知道的,却偏偏是要在朕的面前装疯卖傻吗?”这一句话倒是让那苏轩笑了起来:“奴才这样的老东西怎么敢才皇上您的面前卖弄呢?”说着便将那手中的茶盏慢慢地放在了桌子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到了傍晚,芷阳宫中分外地安静,那西凉平芷在屋子里头,看着曲和在收拾着东西:“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曲和轻轻地抬眼看了一下外头,今天仍然是让穆英和那个小丫头当值,便说道:“都收拾好了,娘娘可是要现在换上衣服呢?”
西凉平芷正在镜子前头看着自己年轻的脸庞,说道:“便是换上吧。”曲和答应着,小心翼翼地从衣柜中取出了素白色的浅纹水衫百褶裙,连同搭配的灰黑色的螺旋纹路腰带,一块捧了出来,便是那一天原本要穿去宝华殿中的素服,西凉平芷看了一眼,笑着说:“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宫中披麻戴孝,那皇后怎么会不急不恼呢?”
曲和低低地说:“娘娘快换上吧,奴婢已经和穆英说了,让她专门放了那小丫头,这会子恐怕已经是在去正阳宫的路上了。”
西凉平芷点了点头,便让曲和伺候着自己穿上了这样的衣服,过了半晌,又将自己的眉毛好好地描绘了一番,便坐在窗边,等着看那天色完全暗沉下去了,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风声,想着从前的姐姐最是喜欢凭栏而立了,如今一想到她已经驾鹤西去,不免心中有些伤感,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蔺凡了呢?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那一天看到皇上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卓青的手的吧,皇上原本就是个情思细腻的男子,只要是让他心动的,他必定是要好好爱护,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才想到,若是自己能在蔺凡面前体现出自己葬花的情志,说不定蔺凡便是会呵护自己一生一世的,也不至于落在皇上的眼中,不过是一个与其它的妃子争宠的方式。
“娘娘,火盆子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去叫穆英躲起来吗?”曲和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这才是将西凉平芷从记忆中拖了出来,她只是呆呆地说了一声:“你去吧。”
那曲和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西凉平芷轻轻地下了床来,来到了火盆旁边,已经点起来的蜡烛在快要暗下来的暮色之中有了一些存在的价值了,西凉平芷想要轻轻地用手拢一下这火光,没想到手刚刚接近那火苗,就被火苗烫到了手,便连忙收了,旁边是一些纸,等一下就要将这些散发着墨水气息的纸张尽数推到火盆里面了,西凉平芷这么想着,曲和的声音已经响在耳边了:“娘娘,我们开始吧。”
说着,便将那纸卷小心地捧了起来,又将那火盆子端在另一边的手上,说道:“娘娘,您拿着这蜡烛,我们到后面的偏殿里头去。”
西凉平芷想了想,说道:“就在这里吧,在这里也能显得郑重一些,要不然那慕容世佳怎么可能相信呢?”听到西凉平芷这么说,曲和便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娘娘当真是要兵行险招啊,那就在这里等着吧,估计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东宫的那一位就要来了。”
正阳宫中,慕容世佳始终是吃不下饭,虽然已经早早地叫了文妃梨妃和颦仪伺候在一旁,可是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总觉得要去做一些大事了,可是心里头却是小兔子乱撞一般的。
那颦仪看到慕容世佳这样地没有胃口,便将一块爽脆的萝卜夹到了慕容世佳的碗中,说道:“皇后娘娘好歹吃一些吧,要不然等一下要惩罚灵嫔,恐怕还没有力气呢。”
这么说着,那慕容世佳才转过头来看了颦仪一眼,说道:“本宫虽然是要去抓她,只是心里头想着皇上今天与本宫说的一些话,心中不免有些乱乱的。”
那文妃轻轻地挑了挑眉,问道:“皇上与皇后娘娘说了什么样的话呢?”慕容世佳放下了筷子,轻轻地说:“皇上恐怕还是顾念着从前与西凉别月的情分,今天本宫与他说到西凉别月的时候看到他的神色并不是很坦然,恐怕心中对于西凉别月还是有旧情的。”
文妃听了这话,便也低下头来思考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皇后娘娘可有提到这西凉平芷对自家姐姐情意与这后宫之中格格不入的话呢?”
慕容世佳想了一下,说道:“说是说了,只是皇上总是淡淡的,因而连带着本宫都已经是说不准这其中的道理了。”
文颂娴宽慰道:“皇后娘娘这是想的太多了,您想,那皇上最讨厌宫嫔们将自己的事情代入到后宫中的诸多规矩里头来的,从前的西凉别月是这个样子,如今的西凉平芷就更加是这个样子了,再说了在宫中私自祭拜罪人原本就是大罪,她西凉平芷难道能因为有了皇上的宠爱而变得恃宠而骄吗?臣妾认为到时候只要我们姐妹们多有议论,那皇上自然是下不了台的,因而皇后娘娘就不要这样担忧了。”说着夹了一筷子的青菜轻轻地放在了慕容世佳的碗中,说道:“皇后娘娘且吃一些吧,今天的事情是她西凉平芷做出来的,皇后娘娘即便是惩罚了也是秉公处理,到时候无论如何是不会将这火烧到皇后娘娘自己身上的,您且放宽心。”
那梨妃看到慕容世佳这般担忧,也说道:“就是呢,皇后娘娘,您不用考虑这么多的。”
正说着,只看到门外那个丫头有些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说道:“禀告皇后娘娘,那灵嫔已经将自己的房门紧锁了,一众宫人都已经被叫出了房门之外,今天也先不上晚膳,小厨房里,穆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了,只是另外一个当值的小宫女,奴婢找了一个机会偷偷地跑了出来,恐怕是要开始了呢。”
那慕容世佳听了这话,马上就起了身,说道:“好。”说完她看了一眼姬玄,说道:“等下若是人赃并获了,你就去到养心殿里头去请皇上,不要将事情完全地说出来,只说西凉平芷在自己的宫中犯下了大不敬的过错,知道了吗?”那姬玄连忙点了点头,说道:“皇后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的。”
一众宫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芷阳宫中,在外头一看,果然是看到下人们站在前头的天井中,西凉平芷的房门紧锁,听不见里面的声响,慕容世佳不让下人通报,只是看了一眼里头,问道:“你们家娘娘这样房门紧锁的样子,是在干什么?”领头太监连忙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奴才也不知道,只是灵嫔娘娘从一刻钟之前就已经让遣散了我们所有人出来,说任何人不可入内。”
听到这下人这么说,慕容世佳心中就更加笃定了一些,便说道:“你去开门。”
那太监听到了,有些为难地说道:“皇后娘娘,奴才终究是个下人,奴才不敢……”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慕容世佳说道:“本宫都不知道,原来芷阳宫中的下人也能不听正阳宫的吗?”
那领头太监连忙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便来到了灵嫔娘娘的房门前,将那门房打开,只听得里面传出来一声严厉的:“大胆!”那奴才早就跪在地上,说道:“禀告灵嫔娘娘,是皇后娘娘来了……”
听了这话,原本蹲在地上的西凉平芷便连忙站了起来,将另外那些还没有烧掉的纸张放到了火盆之中,连忙领了曲和跪在了慕容世佳的身前,说道:“恭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那慕容世佳怎么听得她说这些,便只是和姬玄使了个眼色,姬玄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那火盆踢翻,可是时间已经有些晚了,那火盆瞬间已经将几乎全部的纸张都吞噬了,只剩下一些灰烬。
那慕容世佳冷冷地说:“大胆西凉氏,在宫中私自祭奠罪人,还不知罪吗?”
西凉平芷听到慕容世佳这么说,连忙跪着磕头说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不曾祭奠什么罪人。”这话刚说出口,那梨妃就冷笑道:“灵嫔妹妹,那你怎么解释今天穿成这个样子呢?你这个样子可是给死人哭孝的服装,难道说,你平日里也敢穿成这个样子去见皇上吗?”
那西凉平芷听到梨妃这么问,已经慌了神,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曲和,那曲和才说道:“都是奴婢的过错,前两天娘娘的衣服尽数被着春雨给打湿了,又加上这个时候原本天气就很是潮湿,所以奴婢才没有给娘娘找来了可以换洗的衣服,一时之间着急了,便将这样的衣服拿给娘娘穿,娘娘刚开始也觉得不妥,可是总不能不穿一件像样的外衣,便应了奴婢的意思,所以才穿成这个样子,皇后娘娘若是真的要怪罪,便是怪罪奴婢吧,当真与灵嫔娘娘没有什么关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