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午夜似乎比山里要冷，跑了大半夜的山路，颠簸了一路的火车，虽然很累很困，但还是被这冷风吹醒了，也不知道外面几点了，也不知道父母现在是不是在家里骂自己，希望弟弟们能够撑起那个家，只要找到那个漂亮的老师，哪怕只是见一面，他就满足了。
挪了一个可以挡风的角落，唐牧杨打算再睡一会，他有点难过，有点想家。
这一夜并不踏实，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这样的环境让他有点敏感。
天有点亮了，路上有了一些动静，有扫马路的，也有起早的行人，唐牧杨傻傻地坐在那里，他不知道现在去哪里，想起一些不好的结果，他居然哭了。
一直抱着双膝蹲伏在哪里，不哭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没有办法，他也想不到办法，他很无助，一坐就是一个上午，其实他很想起来走动，可是他不敢，他怕陌生人。
中午的太阳有点烈，唐牧杨实在饿得不行了，一个上午肚子都在咕咕叫，他不想当乞丐，他要找个工作，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后来想了想，他想到了昨天下午的那家包子店。
远远的看见包子店还开着，中午也没什么人，可是他看了好久一直很犹豫，看见老板进进出出好几回，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走到了店门口。
“老板？”唐牧杨不敢大声叫，毕竟他是‘乞丐’，可是叫了没人答应，可能声音太小了。
“老板。”唐牧杨声音大了点，老板从里面出来，看见唐牧杨，又看了看没其他人。
“走走走。”老板一看是这小乞丐，赶紧撵他走。
“不是老板，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有工作吗？”唐牧杨有点急了。
“赶紧走，站这里影响我们生意。”老板一脸不高兴，好在这大中午的没什么人。
唐牧杨一听没辙，只能灰溜溜地跑了，沿途看见跪着地上的乞丐，感觉自己的穿着连乞丐都不如，刚刚他还看见一个乞丐坐在那里吃面，那可是一大碗面啊，他可羡慕死了，一直噎口水，可是那又能怎样。
实在没办法，他又鼓起勇气问了几个老板，反正开店的都是老板，可是别人一看他这打扮就赶他走，估计把他当乞丐或者小偷了。
眼看没有任何希望，唐牧杨有点放弃了，要不当一次乞丐吧，这样下去自己会饿死的。
他又溜到了昨晚捡报纸的那家店门口，好像报纸上可以找工作，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是没有报纸。
书店门口摆着一些书，也平摊着一些报纸，一位老爷爷正戴着眼镜在那里看报纸，唐牧杨不敢靠近，他怕被别人骂，被别人撵走，就偷偷地站在一个不经意的地方，偷偷地看报纸。
其实说起来也奇怪，他那动作被路过的行人看得一清二楚，那看报纸的姿势和眼神也是非常滑稽。
“你干什么的？”其实老头发现唐牧杨有一会了，看他只是看报纸也没在意，只是唐牧杨只顾着盯着报纸，头已经露外面了，有几个进店买书的，是不是还瞄一下这‘乞丐’，唐牧杨赶紧装个样子，像个木桩站在那里，可是一来一去好几回，老头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不是乞丐，我不是乞丐。”唐牧杨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赶紧解释道，要是被撵走他就完蛋了。
“那你一直在这里看报纸干什么？”老头也不生气，他在这里开书店也好几年了，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这里偷偷看报纸的，还是个小乞丐。
“我不是乞丐，我不是乞丐。”唐牧杨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劲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乞丐，你是干什么的？”不是乞丐又是什么，这一身打扮还不如乞丐，只能算叫花子。
“我只是想看报纸。”唐牧杨支支吾吾说道。
“过来说话。”老头有点好奇，他没见过这个小叫花子，看样子也不是小偷。
“爷爷，我想看报纸找工作。”唐牧杨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指着报纸。
“找工作？你家里人呢？”老头摘下眼镜看着唐牧杨，很好奇。
唐牧杨一直低着头，盯着报纸，他不想说，也不能说自己是跑出来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要找到招工的信息，他就马上走。
老头看着唐牧杨一直不说话，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在那里，于是从店里走到门口，上下打量着唐牧杨。
“你有名字吗？”
“我...我叫唐牧杨。”唐牧杨有点不知所措。
“你会写字吗？”老头又问道。
唐牧杨点点头。
“把你名字写我看下。”老头拿了一直笔给唐牧杨，唐牧杨第一次拿到这么新的笔，有点激动也有点紧张，想起以前在家里记账都是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旧笔破笔，于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了写了自己的名字递给老头。
“唐牧杨，好名字。”老头看着唐牧杨写的字，虽然一笔一划，却显得稚嫩。
“我书店缺一个书童，你愿意吗？”
“真的？”唐牧杨立马抬起头老头，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老头微微一笑。
“我愿意，我愿意。”唐牧杨哪里会想那么多，有工作就行，到城里不就是为了打工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