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一辆机车,越过一群尸体,又躲过两个正在地上打滚的家伙,飞也似的向政府大楼的方向驶去。
就在这个时候,余年右手拿着椅子腿,刚刚第一次甩下椅子,墙面上留下一个蜘蛛网的痕迹。
同时只听见咣的一声,门也被踢开,人高马大的两个家伙,推开门和桌子,慢慢晃进来。
余年再次砸墙,墙面上蜘蛛网变成了渔网,然并卵,两个家伙即将走近。
余年双手举高,把椅子抬过头顶,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终于砸了第三次,他已经忘记了砸墙的目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砸碎这面墙。
只是,余年明显不是一个幸运之人。
在余年期望的目光中,墙毅然不倒。
他的身后,两个壮汉近在咫尺。
余年颓废地滑坐在墙角,眼睛迷蒙地半睁着,等待死亡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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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穿制服的家伙抬起桌子,打算狠狠地甩在男人的黑发上。
突然,地面上的男人抬起了头,眼睛里没有先前的颓势,目光坚定如磐石,这样紧急情势下,表情却淡漠如水。
这个男人明显不是余年,他抬手,轻而易举地抓住桌子,抡到一旁,双腿一起使劲,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抖抖腿,舒展舒展筋骨,一步上前,直接抬腿踢向制服男的面门,绑着绷带的双腿似乎没有一点影响,动作迅速敏捷。
踢完后,顺势用自己的双拳对付后面的另一个制服男。
身体并不强壮,所以他更多的是利用了巧劲,专打关节,眼睛,鼻子,踢下三路,椅子腿上的钉子也成为武器,一戳一个洞,鲜血像喷泉一般直冒。
这个时候,门对面的墙后面传来轰鸣的马达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政府大楼一楼临街道的这面墙,即将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威胁。
一辆纯黑哈雷IRON,马力加到最大,冲墙而来。
墙内,两个制服男瘫软在地面上,鲜血直流。
他站在墙内,疑惑地看着墙,后面仿佛有什么要出现了。
轰的一声,墙倒塌的同时,伴随玻璃破碎的声音,一辆鲜红的机车从墙后冲出来,在到处弥漫的灰尘中,渐渐显露身影。
长直发的女人,脱下黑色头盔,对着他,笑得倾国倾城。
女人扔给他一个头盔,帅气十足,机车调转方向,她转身,美目含春,对他说:
“欢迎回来,零。”
他慢吞吞地坐上后座,揽着女人纤细的腰肢。
机车狂野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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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一男一女,空气中刀一样的寒风,簌簌划过。远方,迷蒙的亮光闪烁在天边。
女人深情凝视着身边的男人,连眨眼都不舍得。她终于开口,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很开心又有机会和你一起去海边了。
我先介绍一下这个世界吧,毕竟你是第一次醒过来。”
“不用了,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零,我自己会判断一切。”男人的声音里一片严寒。
“不要有这么强的戒心嘛。”女人靠近男人,用手拉住男人的胳膊中间,男人瞬间甩开女人白嫩的小手。
她有点懊恼地低下头,深呼吸,继而又一脸痴情望着男人说:
“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叫作依依,你叫做零,你创办了一个伟大的组织叫做零一联盟。但是你得了一种病,每隔两个月就会失忆,所以现在你忘记了一切。”
零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变化,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依依着急地说:
“为什么不相信我?”依依急得快要哭出来,“为了在这个城市开展活动,我幸幸苦苦一个人一个人地寻找人类,帮你搭建同盟的基地,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还要不相信我?我没有像你那样伟大的理想,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说完,依依激动地抱上零。零没有推开她,或许是因为山顶确实太冷,两个人可以取暖。
“我对你没有一点印象,你认识余年吗?”零沉默片刻,等待依依情绪恢复,他才推开依依,面无表情地问。
“不,他是谁,你的朋友吗?”依依疑惑地问。
“没什么。”零说,“带我去你建立的基地,还有我需要证据,否则我不会相信你。”
“那是你的基地,我和阿伦都在等你回来。”依依开心得像一个小女孩刚刚买到心爱的花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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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又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不停地飞向视野中央,那团燃烧的火焰,飞过去,烧死,再飞过去,再烧死,不知道烧死了多少回。
他挣扎着醒过来,全身乏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酒吧的沙发上,酒吧很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他艰难地坐起,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恍惚中似乎有人走过来。
“这里是哪里?”余年一脸迷糊地问。
那人,随意地坐在他身边,“这里是零吧,城东华盛街区的一间酒吧,零一联盟的大本营,欢迎你来到这里。”
城东?零一联盟?余年记起昨晚零说要去基地看看,之后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头痛难忍,一下子又瘫倒在沙发上。
那个人费力把余年捞起来,对他说:
“需要来杯醒酒的酒吗,抱歉,这里只有酒。”
酒吧里人很少,恍惚中只看见两三个客人,坐在一起安静喝酒。
‘不用了,谢谢。“他走出酒吧,刚走出酒吧外,刺目的阳光使得他的双眼一阵闪屏,鼻腔里满是热烘烘的气味。
“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理一下脑袋,它快要炸了。”余年自言自语。
酒吧周围就是闹市,嘈杂的声音在耳边轰鸣,余年像个没头苍蝇,左摇右晃的走着。身后的人正准备拿出手机拨打119。
没走几步,余年的头更晕了,突然天旋地转,他赶紧找到一个公共座椅,躺下来,立马舒展双臂,头微微斜靠在扶手上,长长地叹一口气。
首先是这个让人难受的世界,一个蜜蜂一样的女人,更重要的是,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仿佛能够感受到零的存在。强大的零给了他依靠和安慰,让他终于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
他安静地蜷缩在木制座椅上,用手臂遮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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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余年醒过来,动作僵硬地坐起身,一脸困惑地盯着身上不知名的廉价毛毯,这时一个一直站在座椅旁的男人,立即迎过来,嘴角上扬,公式化的笑着说:
“您好,您是余年先生吧,请您接受我局为您安排的专业精神治疗,直到康复为止。”
余年沉默不语,睁着一双乏困的眼,坐上这个制服男的黑色桑塔纳,来到了金安市精神康复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