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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永别时

赵嘏一走,他的爱妾又开始了长长的等待与深深的牵挂。思念的日子,时间过得总是很慢。百无聊赖的日子,赵嘏的爱妾就读着他的诗以此来排解自己的相思与寂寞。每每读到赵嘏的那句“今夜秦城满楼月,故人一见泪沾衣”的诗句时就泪落如线。

她的眼泪与寡欢看在婆婆眼里,有心疼,也有被她对儿子的深情所引发的感动。所以,时不时地家人都来陪伴她,开解她,希望她可以快乐一点。没多久,到了七月十五,这一天正好是中元节,民间又称为“鬼节”。每年的这个时候,镇江黄鹤山上的鹤林寺都要举行盛会,到时不仅会有各种祭祀活动,还有很多善男信女前来烧香许愿。所以,每年的这一天,鹤林寺都会人山人海,场面很是热闹。赵嘏的家人看到他的小妾整日闷闷不乐,于是就让家里的下人陪着她到外边去看热闹,也借此散散心。赵嘏的爱妾和下人来到鹤林寺后,只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花红柳绿,人声鼎沸中让她一扫往日的愁闷,这瞅瞅,那看看,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与好奇。就在她满心欢喜地欣赏时,只见一位大官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过来,一时间,众人纷纷向两边闪开躲避。而赵嘏的爱妾却因人娇体弱躲闪不及,于是就和这个大官迎面碰上。这个大官看到赵嘏爱妾如此美丽,一下子就动了色心,于是随即吩咐手下把她强行拉走。周围的人群认得他是权势极大的浙帅,谁都不敢去多嘴和阻拦。于是,这个浙帅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赵嘏的爱妾带走了。而赵家的下人吓得呆立一旁,等反应过来,赵嘏的爱妾与浙帅都已经不见了。于是,下人飞奔回家告诉主人。

赵嘏的家人听说了这件事,知道以对方的权势,自己也奈何不得他,于是只能是暗自苦叹。为了能够让赵嘏集中心神应对考试,赵嘏的家人没有把他的小妾被抢的消息告诉他。

武宗会昌二年(842年),赵嘏考中进士。家人经不住他往来信件对爱妾的询问,这时才把他爱妾被抢走的消息告诉他。赵嘏听了又是伤心,又是气愤。想到对方的权势,想到自己与爱妾往昔的相亲相爱,想到两人可能再也见不到,赵嘏愤恨感伤中想到了沙吒利强抢韩翃爱妾柳氏的事情。于是,就写下了一首诗《座上献元相公》:

寂寞堂前日又曛,阳台去作不归云。

从来闻说沙吒利,今日青蛾属使君

赵嘏的诗名,赵嘏的身份,再加上诗中所蕴涵的悲情与无奈,使这首诗很快流传开来。于是,人们都知道了有一个浙帅强抢了进士赵嘏的爱妾。

赵嘏的诗很快传到了他的老家浙帅耳里,他看了以后开始担心和害怕。担心赵嘏高中进士后会联合同科的进士联合起来参奏自己,同时也害怕自己强抢一事被越传越广,到时麻烦就会更大。再者,赵嘏的爱妾自从被自己抢回来以后,终日只是以泪洗面,对自己全无笑脸。与其为一个对自己没有丝毫好感的女人惹祸上身,还不如早点把麻烦甩掉,于是,他决定把赵嘏的爱妾送还给他。浙帅决定之后,立刻写了封信给赵嘏,向他表达了歉意,同时让他放心,自己立刻派人送他的爱妾到长安,让他们夫妻团聚。

而此时的赵嘏也已从长安动身回老家,准备找回他的爱妾。当赵嘏行至横水驿时,赵嘏与被浙帅送往长安的爱妾相遇。经过了那么多的波折,两人一见之下,悲喜交加,抱头痛哭。由于长久的悲伤过度,再加上一路的奔波,激动之下,赵嘏的爱妾一口气上不来,竟然死去了。原来,她的身体早已是油尽灯枯,魂更是已经去了九分,苦苦撑着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见上赵嘏最后一面。终于见到,心愿了了,那仅存的一口气息也就散了。赵嘏遭此骤然变故,悲痛欲绝,忍着伤,含着泪把爱妾埋葬在横水北岸。

黯然伤魂者,唯死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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