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路,且说云谢受了临虚子之命前去高庄探查。他自幼正直,勤学苦练,为人又机警,深得师父喜欢。每每有重要事情,临虚子非他不用。
下山之后,他不愿耽搁,渡过弱河便使用土遁之术,日星兼程,往目的地赶去。行了约莫半月时日,遥遥望见几户人家坐落有秩。云谢寻思,这里不比九宫祠,我若仍以仙术过去,只怕惹人怀疑,不如改个装扮,也好探问。
可是装成什么人呢,他想了想,只见路边走来一个羽扇纶巾的中年男子,手持蟠旗,上书“姚氏半仙,起死回生”八个大字。哈哈,又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云谢大喜,上前道:“师傅慢走。”
郎中回头看看他,见是一个身着道服的年轻男子,遂问道:“是你叫我吗?”云谢行了一礼,道:“正是。”郎中将他上下打量,见他器宇轩昂,中气十足,不像病人,便道:“找我何事?”云谢有意想要刁难,说道:“家父病重难医,访遍名医,束手无策,今日碰巧见到师傅,因此前来一问。”
那郎中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清了清喉咙,道:“你且说说病状,待我参详。”云谢嘿嘿一笑,道:“家父时常身起虚汗,通宵难眠,涕泪交流,深受其罪,师傅可有什么妙方吗?”
郎中沉思了一会,道:“此非疾病,乃是妖鬼作孽,我给你一道符咒,回去镇在堂中便可。”说罢,他摸出一张黄纸,在上面画了一张鬼脸,又用红笔在其上划了两杠,便算降服之意。郎中将咒符递给云谢,口道:“保证符到妖散,五两银子,谢绝还价。”云谢一把握住郎中手腕,笑道:“这点小伎俩也敢在我面前搬弄,我刚才所说不过是普通伤寒罢了,怎又扯上鬼怪,你当我是好骗的吗?”
郎中心中大声叫苦,一震手臂,竟没甩开,对方一只手好似铁钳般将自己牢牢箍住,惊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管我?”云谢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我见你欺世骗俗,看不过去,因此管上一管。”郎中知道自己今日栽了跟头,便苦求道:“道长饶命,小人以后不敢了。”
“哈哈哈哈”云谢大笑,道:“今日算你运气,我就不计较了,将你衣服招牌通通留下,日后不许再出来骗人!”郎中大喜,连连点头,脱了衣衫照原路奔回。
原来云谢不过是想借他的行头罢了,趁此也做一件善事。整装完毕,云谢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郎中了,只是他实在年轻,便取下一些头发,贴在颚下,当做胡须。
他找了处水塘,照了照,确保无失,方才继续赶路。此去高庄只一日路程便到,到了高庄,正值中午,他从门前而过,却没进门。
高庄久无人住,大门半掩,虽只匆匆一瞥,也能看到里面杂草丛生。云谢心道:“我先找处人家问问,待天黑再去庄内。”计较已定,他又继续走了一程。
道旁有一茶肆,看伙计模样似乎时当地人,云谢便进去歇息。他要了壶茶和些面食,趁伙计送菜之时问道:“小哥,我刚经过一座庄院,怎么里面也没个人声,死气沉沉。”
伙计笑道:“师傅说的是高庄吧,那里的人走了约莫半年啦。”云谢道:“好好的一座庄院浪费了也是可惜,那高庄里都有什么人?”
“嘿嘿”伙计道:“本来有个高太公和他夫人,足下有三位姑娘,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其他的就是些家童仆役。高太公为人慷慨,经常接济些穷苦百姓,咱们都叫他高善人哩。”云谢又道:“这般的好人怎么突然就走了?”
伙计道:“这事却是蹊跷,也没听人说过,忽然一天,那高家上上下下就全都走了个干净,家中事物一样不少,我想也不会是搬家吧,对了,之前他们曾有个小女儿出了远门,后来一直都没回来。”
“嗯。”云谢暗想:“这小女儿就是师父所说的翠兰姑娘了,看来此事颇奇,一定要进去看看。”两人又说了些话,实在没有什么消息,云谢便不再问。
是也,月明星稀,虫鸟皆寂,附近的人家已经关了门,路上很难再看到人迹。云谢脱去外衣,念了句口诀,钻入地下。眨眼功夫,已到了高庄内院。
他从土中探出,四下观望,庭院偌大,借着月光可见地上粉尘积厚,应当没人来过。他轻轻推开房门,走入正堂,里面桌椅器具摆放整齐,八仙桌上供有一尊真武大帝雕像,两边红烛香炉,甚是恭敬。
云谢向雕像拜了拜,又探查各处厢房,尽无所获,叹息道:“这事当真奇怪,毫无踪迹可查,只怕这高太公亦非凡人。”
正奇怪间,忽闻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云谢连忙竖起耳朵,从声音可是来人共有两个,也是往高庄来的。这可巧了,平日无人,今日却撞在一起,云谢连忙遁入地下。
不一会,那两人已到门口,一高一矮,高的略瘦,矮的略胖。高个子抢先进入院中,矮个子道:“陆师兄,你走的太急了,万一里面有人怎么办?”高个子道:“瞧你这胆小模样,个头小,胆子也小,这家都走了快一年了,谁还进来,就是值钱的东西只怕也被搬光了。”
矮个子道:“咱们也不是来抢劫的,师父的话可别忘了。”高个子的陆师兄道:“咱们先办正事。”
此时看的明白,云谢见了两人服饰险些叫出声来,这分明是玄天阁的弟子,怎么会到东胜神州的地界来,而且这么神神秘秘,其中定有原委。
只见陆师兄掏出一个瓶子,拾了些泥土倒入其中。矮个子问道:“陆师兄,这个高庄人家真的是玄武大帝被贬一十六年吗?”陆师兄道:“我也不清楚,师父曾经说过,玄武大帝又称荡魔天尊,乃是北神首领,听说与西方如来同等尊贵。”矮个子道:“既是如此大神,怎还被贬?”陆师兄道:“刘师弟,你这话也不错,听说真武大帝尽屠世间妖魔,杀戮极重,要知众生相辅相成,即使妖邪亦有生存之理,上天为罚其罪,贬其入人间一十六年,如今功成,自当回东方极乐世界。”
“啊!”云谢惊得长大了嘴,若是两人所说如实,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不过他向来冷静,仍是耐着性子躲在地下听师兄弟两人说话。
只听矮个刘师弟又道:“这宝贝瓶儿当真能找到那女子的下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