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陈老自信又肯定的语气气得青案有种想爆怒的冲动。
“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当初丞相府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静静,谁知道丞相是真被烧死了还是用了障眼法?”青案一甩袖,愤怒着离开,看着陈老,越看越来气。
陈老独自站在房中思绪缭绕,却是在片刻后,终是唤了门外之人。
“你去看看,不要打草惊蛇。”
得了陈老的命,门外之人黑影在夜间一闪,便是消失开去。
王府内,侍卫轮岗的规矩是管家坚持的,紫倾无法,只得随了管家的愿,书房中,紫倾坐在书案后,听了来人的回报,微微皱了皱眉头。
湖心小筑,放眼过去,全是侍卫。
纵吏如此,也档不了来人的前近,闭月阁上,亮着的烛火,被女子吹灭。来人黑衣斗蓬,全身包裹得只剩两只眼珠子。
顺利进到阁楼房中,屏风档住了榻上人的身影,黑衣人只得缓步靠近,榻上之人的吸呼轻微,是个女子没错。绕过屏风,女子侧身面容朝内,本想近前看个清楚,黑衣人双眼一厉,掌上聚气,一掌向榻上安睡之人击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迹,榻上之人将锦被一歇,档住了黑衣人的视线,然后一掌向黑衣人击来,黑衣人忙乱中击出一掌,两掌相对,黑衣人被打飞碰翻屏风,房中烛火突亮,站在榻边的人,那里还是女子,分明是紫倾,且房中已经围上数十高手,看来,他们早就有所准备,可笑他还想宁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只怪他没有听信来时那人的叮嘱。
紫倾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衣人,冷哼:“如恩姑娘,不,应该叫你如恩公子,今日既然来我王府,那就暂时留下如何。”
忍术的最高境界便是能让习其之人亦男亦女,功力也能在变换之时高出其本身的十倍之多,这也是为什么它被称为禁术的原因,当变化之时,若他本身功力已经在武林之颠,那这人将无人能敌。
黑衣人站起身,扫一眼房中的所有人,冷声道:“想留我,那得看看王爷的真本事!”
天空飘下雪花,落花山庄里,黑衣女子站在落花谷,迎头鼎着飘落下的雪花,雪花遇到体温,片刻便融化,湿透了女子的长发。
身后坐着轮椅的男子手推着轮子,缓缓靠近女子。女子未有所觉,依旧站在原地未动。
“雪花虽美,寒气很深,你站在这里一天了,末儿来找你,你都不理他,他又耍小性子,回去吧。”男子话语平平,只是在诉说。
片刻后,女子才转过身来,雪白的容颜堪比雪花。
“他不是你给宠坏的吗?”女子淡淡的开口,双眸扫过男子,复又转过身去。
男子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手心慢慢融化,变成水珠。已经一年过去了,遇见女子的一幕幕却仿佛是昨天才发生。
“你好像特别喜欢这里的雪!”初见,她伤得很重,整整躺在榻上三个月,当能起身了,听到侍婢说落花谷在飘雪,她便在落花谷站了三天三夜,雪也下了三天三夜。
女子没有接话,静静的站在雪地里。
男子收回手,手心的冰凉是真实的。
“我听说,十三王爷在找他的王妃,你是从颂紫那边来的,你知道王妃长什么样吗?我只知道是女子,呵呵,颂紫断袖着名的十三王爷居然为了女子,先灭六国,再逼皇上太后为其一家正名,现在还广贴告示,在整个天下寻其王妃。”这是多少人羡慕的事,百姓们都在谈论王爷不是断袖,他爱的女子,便是他的王妃。
颂紫,她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
“庄主真有闲心,居然关心起皇挺中的事来了,我不知道什么十三王爷,也不知道什么王妃,我只是黑白,仅此而以。”她叫黑白,只是蒙庄主相救,留下只为报恩。
男子推动轮子转过身去,微微侧头对着女子道:“你说过,末儿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
话落,男子推动轮子,缓缓离开落花谷。女子静立在雪花纷飞间,神色闪了闪。
一年前,白莎,也就是韩翎丧命九环山,黑白重生落花山庄。既然是重生,那么从那一刻开始,属于韩翎的一切,都与她黑白无关。
仰头迎着飘落的雪花,冰凉沁肤,早已经冷却的心与雪花带来的冰寒相比,九牛一毛。
这一场雪下了十天,位于扶桑和安南交界的无名小镇上,积雪三尺,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镇上最大的客栈名小思,小思客栈里有一种酒,叫相思醉。夜半相思谁人知,维有寄情相思醉。
客栈内烧着炉火,暖气融融,虽然夜已深,客栈内的客人却没有回房就寝,多半高举着一杯酒,仰望着酒杯寄着相思情。
突然,客栈大门被人推开,来人身着狐裘,墨发高束,俊美的容颜不分雌雄。
小二见来了客人,忙上前招呼。
“客观,快里面请,外面雪大,里面暖和。”小二迎进了来客,忙将客栈大门关上,将雪花隔绝在外。
见客人坐在了一张无人的桌案旁,小二撮撮手,面带笑容的问道:“客观,这么晚了,是要住店吧,小店还剩最后一间上房,您再来晚一步,说不定就客满了。”
那人解下狐裘,露出硬朗的胸堂,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于桌边,缓缓道:“上房包了。”
小二接过银子,高喝一声:“好勒,客观你梢坐一下,小的去给客观弄些酒菜来。”
小二点头哈腰的离去,男人抬眸将四周打量一遍,端过还在冒气的茶杯,看着透如白水的轻茶,里面渐渐倒影出男人深沉的双眸。
落花山庄,他紫倾来了。
落花山庄始于天竺五年十一月,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落花山庄;落花山庄以神秘而让世人津津乐道,之所以知道落花山庄,是因为写有黑字的落花花瓣。
紫倾在袖中翻出那片写有黑字的花瓣,指尖轻托,花瓣稳稳的贴在指尖。落花山庄吗?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她落花山庄又怎能独善其身?
小二送来了一瓶相思醉和两碟小菜,天太晚了,客栈只有这些了,紫倾挥挥手,不在意菜品简陋,小二识相的退下,他很久没有饮酒了,满上一杯,酒香醇而甜美,似女子轻笑般盈盈。入口一品,丝滑浓郁,只想一口将其吞入腹中,又想留其喉间辗转,品尽其味。
叫来小二:“这是什么酒?”
“客观,这是小店的镇店美酒,全城,不是,全天下,只有小店才有这相思醉。”
“相思醉,好名字。”紫倾又丢给小二一锭银子,小二乐得啥都忘了,忙紫倾满上一杯美酒,然后笑容满面的退到后厨去。
正拿着银子乐呵的小二,无全没看到身前只到他大腿的小男孩,小男孩被小二撞了个结实,躺在地上就用他那稚嫩的小嗓音大嚎:“那个不涨眼的,敢撞了小爷?”
小二也被小男孩撞得后退了一步,稳了稳身形,这才看清地上的小男孩。
“哎哟,小祖宗,您怎么来了,小的扶您起来。”小二狗腿的上前,伸手要扶小男孩。
小男孩憋了小二伸来的手一眼,看到小二手上的银子,小二瞬间定在那里,想把手缩回来,将银子放进怀里,可眼前的小恶魔不好惹,小二只得将银子奉给小男孩,小男孩收了银子,自己从地上爬起身来,拿着银子细细打量着,发现银子底下一个王字,便好奇的看向小二。
“这银子那里来的?”
“前厅里一位客观打赏的。”小二说得憋屈,他遇上这么大方的客观也不容易,就今天遇上一回,偏偏还撞上了这小恶魔。
小男孩没看小二,自已饶过小二向前厅走去。小二想上前拦下小男孩,可抬起的步子,瞬间又放下了。原因无它,一名女子站在了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女子缓缓走出阴影,倾城的容颜雪白无色,却让人看不出一丝病态,长发及地,没有挽也没有束,一身黑色锦裙,修寸着女子梢显瘦弱的身子,几分高冷,几分落寞。
小二忙低垂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的头用块布挡起来。
女子没有停留,直直的向小男孩儿消失的方向走去。
小男孩在大厅打量一圈,看到着锦衣的俊美男子,想也没想的就上前,小个子才只有桌案腿儿高,伸出手将银子放到桌边,轻咳两声。
“这银子,是你的吗?”
紫倾正在出神,闻听小孩的声音,看向桌角的银子,再移眸,看向旁边的小男孩,他本不想搭理,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男孩不满,他在跟他说话,这人怎么这么没理貌。小男孩伸出手,将银子抓回手心,再看眼前的男人,男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他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我们在那里见过吗?”
一瞬间的杀气,小男孩和紫倾同时看向柜台旁的内厨门口,这个气息,小男孩太熟悉了,而紫倾只觉得是杀气,偏偏杀气瞬间消失,紫倾想知道杀气的根源,却是没有办法,收回眸子,浅尝美酒。
小男孩艰难的移动脚步,向柜台靠近,却在内厨门口只看到小二,暗暗松了口气,侧头看了看又在发呆的男人,小男孩撇撇嘴,他终于发现,为什么他觉得男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有些熟悉了,刚刚那一瞬间的杀气提醒了他,发出杀气的主人,也跟那个男人有着相同的气息。
雪停了,隔天镇上便出了太阳,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融化。年关将近,镇上有个采卖庙会,摊贩们备好了货,开始出售赚吆喝,各种各样喜洋洋的年关用品,将刚化雪的镇子映得红色满天。
单邪走在庙会间,他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无名小镇,这里是关于落花山庄的起源地,可落花山庄在不在这里,他一时无从查证。
白棋兵的伤神奇的好了,听说王爷离开了朝挺到了这个无名小镇,他说什么也要来一躺向王爷问问清楚,怎么他睡一觉醒来,六国都已经不存在了。自然,墨文学和古歌乐没少跟他讲古事,可他就想听紫倾亲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