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儿子,有一个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梦想。
他从小被父母关在卧室里,卧室没有窗,他从没见过太阳。
卧室里的门也是被父母紧锁住的,他连客厅什么样都没见过。
他只能通过窄窄的门缝,隐约瞧见一条桌腿儿,以及桌上模模糊糊的盘子。
日日夜夜,从外面飘进来的香味,让本已饥肠辘辘的他更感饥馁。
他气愤,气愤父母的不公平,自己在外面吃着山珍,咽着海味,却只给自己的孩子几杯牛奶以及几根青菜充饥。
他感到万分的悲伤,除了在吃饭的时候能见父母一面,其他时间只有自己孤独地在房间百无聊赖。
他也渴望父母的陪伴。
一次,父母像往常一样送进来两杯牛奶,一盘青菜,冷漠的搁在桌上后,一言不发地往卧室外走去。儿子憋了半天,终于在父亲两脚都将跨出门框之时,冲上前,向门外挤去。
父母也吃了一惊,赶紧将门堵住,一把将他推了进去,锁上了门。他听到,这次上的锁比以往多了好几重。
他的泪水决堤了,伤心地在被窝里哭出声来。没人教他讲话,他是个哑巴,讲不出安慰自己的话;没人教他认字,他是个文盲,述不出自己的伤心事。
他只能一边流着泪,一边望着门缝外的“一线天”,默自在脑海里梦想着逃出这窄小压抑的地方,逃离到外面的世界。
或许这种梦想只是一种奢侈的幻想?
每日每夜,从外面传进来的一些奇怪的声音总是不绝于耳,惨叫声、喘息声、拍手声……
他的好奇从来不曾削减,他的绝望同样如此。
自从他曾试图逃出去的行为被父母阻止后,他们送餐的频率便越来越少了,偶尔一两次也是万分防备的。
到了后来,父母干脆啥也不送了,那道门便仿佛地久天长般地锁着了,再也没有开过。
已经三天三夜了,他滴食未进,已预感到自己饿死的下场。
他哭尽最后一滴泪时,“叮叮哐哐”几声,门开了。
母亲进来了,她对她的儿子微笑着伸出双臂。他惊喜万分,从没感觉母亲如此慈眉善目。他的眼眶湿润了,一下扑到母亲的怀里。
“好孩子,我带你出去好吧?”
他仿佛听懂了母亲的话语,拉住母亲的手,走出了那个他梦寐都要逃离的地方。
他的梦想成真了。
他如愿地踏上了客厅这片土地。
整个客厅大的出奇,也空的出奇。整个客厅有斗兽场那么大,与他那窄小的卧室相比,这就是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仅有单单调调的一桌,一椅,一床。在他的认知里,他不知道客厅里放一张床是不协调的,甚至诡异的。他只是欣欣然,好奇地环顾四周。
他笑不出来了,他发现四周有成千上百的与他所幽囚的卧室一模一样的房间,每间房里都有一只澄澈却又憔悴不堪的眼盯着他,一如他在幽囚的日子中自己拼命向外望去的那双眼,充满着好奇与挣扎。
他为之一颤,心生寒意,恐惧了起来。
他的头仿佛被某个铁质的管重重地击了一下。
一小时后,他不再恐惧了。
他躺在了那张桌子上,仿佛是一张小床,安稳舒适,浑身都是温温暖暖的。他似乎找到了归宿。
在他身边,是慈祥的父亲母亲,他们笑的多么灿烂,多么幸福。
“干杯!”
端起高脚杯,红酒被一饮而尽。
“看我们这个儿子多懂事啊,是第一个来孝敬我们的呢。”
“是啊,我们真有福气啊!”
“那我就开动啦!”
“那我也不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