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露水很重。就像此刻我的心事一样。
昨天带着恐惧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早上六点钟起来的时候,他们都还在稳妥地睡大觉。对面的楼的灯光已经陆陆续续地亮起来了。天还是介于黑和白之间,有种幽蓝色的感觉。学校附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居民区,这个时候能听到公鸡的打鸣声。
旁边楼道有阿姨或者大爷开始打扫了。
方圆几里,我望去,满是寂寞的影子。
来到了这个城市我觉得自己好渺小,看着很多人光鲜亮丽,谈笑风生,我也想和他们一样。之前的时候我觉得浩根太俗气了,大学是好好读书的地方,怎么能花时间去兼职工作呢,这不是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吗。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对于我们来说,大学读书读完了就是为了工作的。你读的好,自然会有工作单位看上你,反之,每人会要你。
我忽然觉得有点可怕。现在的劳动力太多了,大学文凭的太多了,尤其像我的这所连二本都沾不上边的学校,我们真是象牙塔最底层的一种人。或许浩根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现在并不是我们的市场,并不占有优势,也就是说我们要排着队,等着公司来挑选我们,我们要拿出自己的所有本事,展现给他们看。
我渐渐明白为什么浩根的苦衷与打算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得白了,第二个起床的是浩根。我在门口倚着栏杆,想问题,想必他已经看见了。他穿着毛绒绒的睡衣,头发蓬松着,像是刚来到人间的小子,浩根看时间不早,于是就把温温和天天叫起来了。没想到天天晚上真的是和温温一起睡的。被子一大半已经落在了地上,两个大男人只能靠相互依偎取着暖,画面太美——温温一条大腿还搭在天天的身上。
早上很冷。
我的心很空。
我先下去过了早,去了第二食堂。照旧,我点了一碗炒面,俩包子还有一杯豆浆。我本来准备再吃一个鸡蛋的,但是忽然想到了温温曾经跟我说,鸡蛋和豆浆不能混合在一起吃,因为吃了容易得结石。
吃完了之后匆忙往操场去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我们学校小的很,于是走了三分钟就到了操场,操场上的人不多,上面的小草东一块西一块,中间的部分显得贫瘠,像是被褥了毛的羊羔。鞋子踩在草地上,渐渐被隔夜的露水沾湿。这个时候天天也来了,手里拿着鸡蛋和豆浆,边吃边喝,他的鞋子是从老家带来的布鞋子,更容易沾湿,于是还没到我面前就已经成了水鞋。按道理说,我看到天天穿这种鞋子心里会找到一点平衡,但是实际上我更加感到了金钱的力量。要是有钱买一双好的鞋子,要是天天能有钱买衣服不去费尽心思讨价还价,要是浩根能买到自己想要的手机,要是温温能每天吃自己喜欢的零食——于是我想和浩根一样开始掘人生中的金子。
毕竟黄金在这块土地上遍地就是,就像狗的便便一样,就看你有没有运气和能力踩到了。不过我和浩根不一样的是,我想自己做一点生意。等有能力了我们四个合体,各自分工。我的脑袋混沌一扫而空,只不过我还不知道这一步该往哪里走。
“君君,吃了没,我给你带东西了。”老远听到温温的声音,我忽然有了注意。